“你吃什么?”
“学校食堂开了吗?”
“没有,去校外吃。”
她沉吟片刻,说:“那水饺吧。”
被他一打岔,她就忘了还在说唐天和的事。
他耳边清净多了。
水饺店。
沈轲往外面瞥了一眼,把手机给她,“你点吧,我出去一下。”
听他的意思,是他请客?
但他没说他要吃什么口味的啊。
他好像很少表露饮食偏好,在她家吃饭的时候,他有什么吃什么,大人夹给他的菜,他都会吃光。
不像她,喜欢把自己爱吃的摆在自己面前。
难怪季曼总说他懂事。
但其实,很多时候,懂事对小孩来说,是现实逼迫的,大人希望的,所以不得不为之的,而非自由选择的结果。
如果她家没有破产,她大概永远意识不到这点。
他那时会被她的任性刺痛吗?
阮季星坐下来等他,忽地,风刮进来,她听见一道声音说:“星星,下雪了。”
她回头。
沈轲的发上,外套的毛领上沾着细碎的雪花,耳朵冻红了,呼出的热气受冷而凝成白色的雾团,手里拿着几串冰糖葫芦。
天气预报说最近有雪,她还没当回事。随着近几年全球变暖,南方的雪越来越罕见,尤其这会儿已经二月下旬了。
但外面当真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
阮季星忙把他拉进来,店内开着暖气,他身上携带的雪很快消失殆尽。
她说:“你着急出去,就买这个啊?”
“那个爷爷觉得天太冷,打算走了。”
不追上去的话,就买不到了。
阮季星接过糖葫芦,不经意碰到他的手,冻得和冰块似的。
她往他手里塞了个什么,热乎的,“我就带了两个,看在糖葫芦的份上,分你一个。”
是叠成小块的暖宝宝,她涂过护手霜,上面也带了水果甜香。
沈轲心头一漾。
他自然察觉得到,两人之间逸散的,似有若无的暧昧因子。
那天从z市离开,他们的联系并不频繁,阮季星给他分享阮正廷做的菜,季曼织的小孩子的帽子,还有那束离了土壤的,渐渐干枯的玫瑰。
她就像接连地下着窝料,静待鱼吃饵,上钩。
技巧不高明,乃至是笨拙的,但他的确也是自投罗网,心甘情愿。
没到正式开学的时候,又天寒地冻的,店内很冷清。
雪越下越大了,被风卷着,呈漫天飞舞之势。
阮季星说:“我记得有年下很大的雪,我们俩在外面堆雪人,一起冻发烧,去医院吊水,你挨了赵阿姨一顿骂,其实是我硬拉你去的。”
他很快接话:“嗯,2012年。”
她讶异:“你记得这么清楚?”
他说:“因为只有那年下了很罕见的一场雪。”
不。不是。
关于她的事,他都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