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药物出问题后，在小秦陷入舆论漩涡后，在他主动离开科研所后，并没有一个他的“家人”站出来。
至今，小秦还是和中医一起住在医馆里，每天接触的是中药和针灸，别人好像都以为他放弃了，连知晓了一星半点经过的媒体都要添油加醋地指责他逃避责任。
只有也煋知道，小秦并没有放弃他的科研事业，他还想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
人生的道路从来不是笔直的，会有数不尽的分叉口。
但是即使你在这一刻走上了一旁的小道，也说不定会在不久后回到“主干道”上。
秦在此时选择了尝试中医疗法，但事情结束后多半会继续他的研究。
他的决定其实很难被他人左右，也煋不止一次开玩笑问他有没有考虑转行当中医，每一次他都十分认真的表示，科研才是自己的永恒追求。
只是暂时的。
中医看着拎着中药材的少年，想到治疗结束后他们又会各奔东西。
本市的中医药还停留在很“传统”的阶段，没有新的技术，但是传承地极好，连一些险些失传的技艺和药方都有保留。
要说“创新”，用中医医治丧尸的他，可能就是第一人了吧。
他一直在钻研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不常去想，他又能为后人留下些新的什么。
小秦则一直在研发新的药物，他想让更多的病症得到治愈。
或许，不止是小秦从他这里学到了东西，他也从对方那里学到了许多。
他想要尝试中医的，更多可能。
“高人，真的是您啊！”小秦那边已经走到了收银台，“我按照您教的方法认真挑选了药材，您帮忙把把关？”
“我们这里的药材，皆为上品。”那人眼皮都不掀一下，好像那些药压根不值得他去查看。
“那您为什么还要教会我挑选的法子呢？”小秦疑惑地问。
“药这种东西，你和它有缘最好，”那人敲了一下台面，说，“是否听过药物过敏？那便是无缘。”
秦自己就是研究药的，当然知道药物过敏是多严重的一件事，一不小心就要出人命的。
所以他对这番解释十分信服，连连点头。
也煋瞧见了这一幕，担心自家主角被骗，赶忙跑过来。
他把几袋药材往台子上一堆：“一起的，算钱吧。”
“前辈，这就是我说的那位高人……”小秦压低了声音在也煋耳边说，他怕这古怪的高人不满也煋的态度，连药材都不卖给他们了。
“放心，”也煋看着对方头上的玩家标志，“我有分寸。”
既然是玩家的话，那他就不能买完东西一走了之，说不定自己这个真人npc还得给对方发布任务或者发放奖励呢。
不过对方的任务如果仅仅是出售药材，那么付完钱应该就算了。
但一个普通的收银员没必要整个“高人”的设定，说不定没这么简单？
他又纠结起来了。
“前辈？”小秦见高人称量好了药材，就提醒也煋说，“要付钱了，可是预算不够……”
“怎么就不够了？”也煋回过神来，他出发前看了账簿，里面给采购拨的款可是绰绰有余。
“近些日子封城，药材的存储和出售都受到了影响，价格适量上调罢了。”那人露出了一副“是你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适量？”也煋扯过价目表一看，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连一些药名都没写对，单价更是和往日相差甚远，“这波动堪比坐过山车的心电图了，看来你们这边定价很随意嘛，三天两头就要做个大修改。”
那人不服气地说：“封城都多久了，不解禁就没生意，没生意自然要——”
“多坑一笔是一笔？”也煋冷笑一声，“即使封城了，也不影响我去物价局告你。”
那人嘟囔了句：“反正你也告不到我头上，随你。”
也煋并非耳朵尖，只是游戏里员工总能比普通玩家听到更多。
他琢磨了一下这句虽然简短，但好像包含了很多信息量的话，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会不会，这人根本就不是中药材批发市场的工作人员，而是一个趁火打劫、想着多捞一笔的“贼”？
那忽悠小秦营造神秘感也有了解释，不想轻易被人发觉真实身份的人，往往会给自己编造一个更扯的身份，这样别人即使怀疑这个表层身份，也不会去细想对方的真身。
啧，越来越复杂了，每一次更新策划组都发撒了不少思维吧，是怎样的信任才会让他们觉得，自己的真人npc同事可以在不知道情况的条件下带领玩家顺利完成剧情？
也煋感到一阵无力，他发现游戏里对他来说同样不是一个太适合休息的地方。
就算是程序控制的npc都清楚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吧？可他比玩家还无助。
玩家起码有他这么个领路人带着，可他自己现在就不明白要怎么走了，这个新角色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前辈？”小秦看看那个被无情拆穿的“高人”，有些糊涂了，“这药材，我们还买吗？”
“要是价格合理，我们就买。”也煋看了一眼那人，对方低着头不知在盘算些什么，“况且这里太暗了，我觉着有点儿古怪，这位收银员，你不然出示一下证件？这种人人自危的日子里，买个药我都不放心呐。”
“出示什么证件？”那人眼神躲闪，不敢看向也煋，瞟了一眼台上的药材说，“价格你说吧，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外行。”
“啧啧啧，这样就慌了？我看你是不打自招。”也煋的猜想基本得到了证实，“你其实不是什么收银员，更不是所谓的‘高人’。说吧，腻为什么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