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项任务很关键，明白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病毒的感染能力比他想象的要弱，从新患者仅需简单的针灸治疗即可恢复意识就不难看出了。
可是感染健康人的病毒携带体们尚未落网，即使治疗不复杂，也总该把病情的扩散控制起来。
针灸的治疗或许只能在一段时间内维持新患者的稳定，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他们现在没有长期观察的条件，几乎是在摸黑行走。
但是他又好像能看见光，前辈就是指引他前路的明灯！
忙于药材研究的也煋并不知道，自己在小秦心目中的形象更加高大了，足足有灯塔那么高。
药材分门别类放得整齐，贴着的标签字迹清晰，找对相应的药材不难。
但称量药物这一块不止是他本人不熟悉，通过几次尝试后也煋发现，这个中医本人大概也不是很熟练，没有之前施针时那种轻车熟路的感觉了。
也对，配药是药师负责的，他这个医师对此不熟也是正常。
可他上哪儿再去抓一个药师来啊？
市民们基本都躲在了家中，绝对不是三言两语能劝说成功的，而且时间不等人，只有他和小秦的话……
对了，小秦！
他是负责制药的，平时研究的药物剂量比中药材的称取更为精确，应该是少不了这方面的经验了。
也许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柳暗花明又一村？
虽然不能完美地接上，不过也煋觉着这两个半句拼在一块儿最能体现出他此刻的心情。
药方的调整他没有太大的把握，有一个可以帮忙配药的人肯定事半功倍。
收获
“前辈，您叫我帮忙配药？”秦看着占了整整两面墙的巨大药柜，发现上面的中药名称他都认得不是很明白，“可我对中药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放心，”也煋把整理出来的药方递了过去，“对照着方子上的药名打开抽屉取出称量就行，你以前应该也做过类似的工作对吧？”
对方点点头：“虽然在实验室里做的药剂调配和这里不太一样，但大体方向还算相同，我试着学一下。”
也煋觉得，这毕竟是被誉为“天才”的人物，学习能力怎么说也会比他自己好上不少，与其自己研究，不如趁此机会多教对方一些中医药知识，以备不时之需。
他作为真人npc，主要的工作便是引导和辅助玩家。
虽然他觉着自己长期代打，但引领对方绝对是比独自完成一切来得好。
难道真有玩家的游戏体验重在看npc走剧情，而不是自己的操作和控制人物？
“哦，我担心你会不习惯，就提前把单位从几钱、几两这种换成了克，小秦还适应吗？”药方不是确定了的，中医仍在一份份地查找相似的病例，整理出有略微调整的其他药方，打算依次试过去。
“谢谢前辈，”秦摆弄着柜台上的秤，“不过我没用过这种秤，以前实验室里都是用电子天平秤的。”
也煋一听，连忙走过去看——那是一款老式的秤，估计是用久了导致早已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好在刻度有重新标注过的痕迹，不至于无法称量。
“这个是……”他回忆了一下路边某些小摊小贩的手法，模仿了一下盛放物品的动作和调试手法，增减几次药材后达到了目标的平衡状态，“大概是这样用的，不是很精确但足够了，你先试试手？”
秦十分认真地从中医前辈手中接过那柄秤，秤砣的感觉和实验室里的砝码非常不一样，无需使用镊子夹取，平时也不用特意收起，甚至带着点儿会影响质量的锈。
可他却感受到了一股暖意，带着中草药香气的暖意。
不是熬煮时强烈浓郁的刺鼻气味，没有翻滚的热气，只余弥漫的淡香。
每一种药材不同的气味缓缓交织在一起，竟然能组成香味，这是他不曾想过的。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从未喝过中药，只有邻居家偶尔飘来的独特气味，告诉他那便是这东方的奇妙医术。
邻居家的小孩这时就会哭喊着说药苦，闹着不愿喝。那时候秦家里居住的房子隔音不太好，染了哭腔的孩童撒娇耍赖声不难进入他耳中。
中药有极强的刺鼻气味，苦。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对中药仅有的了解。
可是他现在觉得这实在是太浅了，中药是冒着热气的、温暖患者身躯和心灵的良药，是能够中和不同药材特性的包容，是延续不断、历久弥新的传承。
的确是特别具有魅力的珍宝。
“小秦？”前辈的声音打断了秦的思绪，“已经称好了啊，那我先去煎药，麻烦你再按照这张新药方抓药。”
经过一番折腾，药是熬了出来，但试药的患者却不在这里。
也煋凑近碗闻了一下药味，还是放弃了自己试药：“看来还是得找来个感染者才行。走，小秦，我们先去医院里那些新患者说过的对方碰碰运气。”
少年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完全不见当初在实验室时的傲气，而是用带着崇拜的目光看着中医。
也煋确认了出诊箱里的物品，叮嘱小秦把眼镜再戴上，最后推开门时喊了一句：“出发！”
向着有丧尸的城市角落，前进！
……
游戏里可以调出的地图相当详细，可为了尽量减少玩家出戏的可能，尽职尽责的真人npc还是选择提前从商城里取了一卷本市地图，假装是医馆里原本就有的。
出发前他和秦商量怎么走去“案发地点”，此时全市的交通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瘫痪”了，公共交通全面停止运营，马路上横七竖八地停满了市民逃回家避难时的弃车，步行算是最佳方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