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晃脑地念完了一页经文,余少行把左手把玩的物件儿轻轻放在了书桌上,右手食指放在口中沾了点?吐沫星子?,刚要去捻书页,就听见书房外传来了愣头青徒弟的喊声:“师父,有客来访!”
如?今在港岛,想要见余大师一面,可不是一件容易事,能让徒弟直接来报的,更不是一般人!
闻言,余少行无暇他顾,先忙着将抽屉拉开,将左手边那物件儿扫到?了抽屉之中,然后,将抽屉合拢上锁,把钥匙放到?了贴身口袋里,才站起了身来。
待他开了门,瞧见徒弟傻愣愣举手来还要再敲,心里不由冒起一股无名火,声音不免也冷了几分:“究竟是什么人上门?值得你慌成这幅德性?我不是说?过今天要做功课,不见外客,打发他们离去便?是,怎么又?来烦我?”
余少行在外人面前倒还要端一端架子?,凹一凹人设,但这几个小徒弟与他朝夕相处,久而久之,他倒也不来怎么遮掩了,刻薄话张口就来。
听到?师父责怪,徒弟也丝毫不怵,瞪着牛眼粗声粗气道:“师父,您忘记了?您不是特?意嘱咐过——要是哪日有个姓朱的高个子?女?善信上门来,别?管您在忙什么,立刻就要来告知于您的吗?今日来访的,应该就是那位善信啊!她还说?了,我只管来禀告,您一听就会让她进来了!”
“原来是她……”余少行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赵朱怎么来港岛了?她这时候来找自己干什么?难道那“佛骨”拍出天价的消息竟然传到?了对岸她的耳朵里?她这是心有不甘,来要钱来了?她又?是怎么来的港岛呢?
在一瞬间,余少行设想出了一百种?可能,但此时他也只能与对方见面再详谈了,但到?底是心里发虚,他的脚都要迈出门去了,又?收了回来,鞋底在厚厚的地毯上跺了一下,到?底还是转身回了书房:“那个,你直接领她上来吧!”
赵朱笑眯眯同引路的那位徒弟道了谢,待进了书房门来,还来不及张口寒暄几句,就被候在门边的余少行扯了一把:“你怎么来了港岛了?走!来这里说?话!”
赵朱一时不妨被他扯住了手臂,但他一扯之下,却没扯动对方,只好皱眉回头道:“你能随便?在这里露面吗?也不怕被人瞧见?”
但这一望之下,他却是一愣——对面这女?人怎么看着如?此面生!他心中一慌,连忙松开了手,待仔细看清了对方的长?相轮廓,才发现自己并?未认错人,他吁了口气,夸张地拍着胸口道:“乖乖,你还有这样的绝活儿?我还以为认错了人,冷汗都要出来了!”
赵朱整了整袖子?,笑道:“哎呀,余大师,几天没见,怎么你这养气的功夫还落下了几分,至于吓成这样吗?”
“别?打趣我了,走,咱们到?那屋说?话,这里说?话不方便?。”
传闻中,但凡权贵富豪的住所,必要设个机关重重的密室,用来放保险箱也好,藏不能见人的隐秘物件也罢,都十分实用。这传闻并?非空穴来风,起码余大师借住的这间豪宅之中,就有这么一间密室,只不过并?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机关,只不过入口处设置的隐蔽一些?,寻常人难以找到?罢了。
为防隔墙有耳,余少行特?意引了赵朱入了密室内商谈,这里看着布局与外间的书房别?无二致,一样的红木沙发茶台,只不过没了窗户,空气略显得闷一些罢了。
赵朱是初次来地,饶有兴致地左右打量了一番,笑道:“看来余大师这是真发财了,这豪宅住的挺舒服吧?”
余少行还不知她的来意,心中难免惴惴不安,他面上带着虚虚的三分笑,擎着甜白瓷的小茶壶行云流水地来了个“凤凰三点?头”,口中自谦道:“这是哪儿的话,我能发什么财呀?这都是相熟居士的一片心意,我也是却之不恭,这才暂时借居几日而已。对了,前些?日子?,咱们那‘佛骨’已经被拍卖了出去,是港岛贺首富家的千金夺了头筹!所得款项全都捐入了慈善项目,别?的不说?,赵大妹子?,你这次可是功德无量啊!”
别?管对方来意如?何,余大师先把话挑明了——要钱可没有,都捐出去了啊!
赵朱行了个叩指礼,也不见外,端起杯子?来,来了个一口闷,这才放了下来:“味道不错,不过今年的铁观音秋茶还没下来呢,像是春茶,这是你在广交会上刚买的?”
余少行见她不入正题,顾左右而言他,沉吟了一下,又?抬手添上茶水,继续道:“嗯,我已经派人去盯着那贺明昭了,那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美国聘来的专业人士,那些?人只要露头,肯定?能抓他们一个现行!”
赵朱听他絮絮叨叨半天,却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等茶过了三道水,才笑道:“余大师,事情交给你办,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些?事情你不必一一跟我交代……实不相瞒,我其?实有秘密任务,来找你,其?实是违反了纪律的!”
这话说?的没错——按照原定?计划,她还真不该在余少行面前露面,但一则是“佛骨”已经易主,想必那些?人不会再把重心放到?余少行这边,二来,也是“佛骨”这突然失踪,让她不得不来找余少行碰一碰运气。自然,她也没有对老杨、黄少据实相告——她要找的老熟人究竟是谁。
说?着,她似笑非笑地看向了余少行:“可我不能不来呀!不管怎么说?,咱俩那可是共过患难的交情,你做的错事,别?人不帮,我还能袖手旁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