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之主胡定军抽了会儿烟,拍板说,“行了,这工作是涂涂自己得的,怎么做就听她的,待会儿我去卫军那走一趟。”说完,扫了眼儿子儿媳,“这事儿咱们就烂在家里,涂涂也是,别拿出去瞎说。”
田娟瞅瞅他,又看看一脸不甚在意的小女儿,也只能叹着气接受了这个结果。
胡涂涂点点头。
胡齐家倒是没那么多的心思,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这记分员的工作就不是自己能干得了的,他还是适合地里刨食。
黄梅也点头,只是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那可是记分员的工作啊!一天十个工分呢,只是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吃完了午饭,胡定军就出了门,院子里很安静,其他人都已经休息去了,只田娟坐在屋檐下洗小孙女的尿布。
看到他回来,立即压低了声音问,“卫军那边怎么说?”
胡定军也没进屋,随意坐在台阶上,摸索着拿出烟袋子,“就按涂涂的办,下午喊涂涂一起去记分。”更多的,他没说,说了也没用,当时胡卫军的原话是工作落在了胡涂涂的头上,她想怎么干没人能说什么,但真出了事儿,肯定还是算在胡涂涂的头上。
直到抽完了一根烟,胡定军才回了屋,等到下午大队喇叭响起的时候才出来,
都准备出门了,胡涂涂的屋子还没动静,田娟立即走过去砰砰砰的敲门,房子已经很老旧了,门锁压根就是个摆设,一开始田娟还能耐着性子敲门,见半天没人应,那火气蹭的一下就起来了,直接推门进去,把胡涂涂揪起来。
“快干活去,别把工作都丢给人小叶。”田娟推着胡涂涂出门,一边嘱咐,“仔细点,可别出了什么差错。”
“知道了知道了。”被迫起床的胡涂涂两眼都还泛着泪花,听着田娟女士不厌其烦的叮嘱,一边打着大大的哈欠,不情不愿的跟在家人身后,等到村口的位置,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胡涂涂直接往村部的方向去。
等到了村部,正好遇到叶闻深跟胡卫军一起走出来。
大拇指没有大拇指
“涂涂来了。”胡卫军看上去一点也不意外,打了声招呼,拍拍叶闻深的肩膀,解释道,“我听说你喊小叶跟你一起记分,就把他喊来多叮嘱两句。”至于叮嘱的内容嘛,那就不好说了。
被再三强调一定要看着胡涂涂别让躲懒的叶闻深微微一笑没有反驳。
胡涂涂点点头,“交给小叶,我放心。”
胡卫军:“????”你这样,我就不放心了啊。
叶闻深:“”
胡卫军带着一脑袋的问号走了。
等看不到人了,胡涂涂才转头看叶闻深,“走吧,耍威风去。”她脸部红心不跳的说着,非常主动的拿过了记分本,大有准备大干一场的气势。
大队的人基本都在村子东边的地里干活,顺着黄泥路走过去,道路两边都是村里的田地。
一个上午的时间,足够胡涂涂成了记分员的事情在整个大队传开,那可是记分员啊!当官!
是以在地里干活的村民,看到胡涂涂的时候,一个个都显得非常的热情,恨不得当场拉着胡涂涂好好的絮叨一番亲戚情分。
“各位父老乡亲,好好干,我胡涂涂一定是心向着大家的,大家放心!”胡涂涂拿着本子,大笔一挥刷刷刷就记了一堆人的工分,看的那些个大爷大妈笑得合不拢嘴。
“我就说涂涂是个有出息的。”大家的好话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恨不得把胡涂涂夸出花来。
叶闻深跟在后头,看她跟领导巡视似的派头十足,差点维持不住表情。
“哼,拿着鸡毛当令箭。”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插进来,给热情的大家泼了一盆冷水。
胡涂涂看过去,是隔壁田里干活的知青,不知道叫什么,反正看着挺丑的,于是她转头看叶闻深,“这丑b贝贝是谁啊?”
不得不说,叶闻深爽到了,说话的语气都真诚了许多,他提醒,“高峰,这位是刚来的高知青。”
高峰似乎受到了什么屈辱,他的双眼都要冒出火来,只能紧紧捏着拳头压抑自己的怒火,“三十年河三十年河西”
胡涂涂下意识地,“莫欺少年穷?”
“你——”高峰脸顿变得白一阵红一阵的,一看就被气得不行。
偏偏胡涂涂还在那边继续,“哦不好意思,说顺嘴了。”说着不好意思的人,却实际上一点诚意也无。
高峰受不了,走前几步大喊一声,“我不穷!”
“行行行,不穷就不穷呗,喊这大声干啥。”胡涂涂掏掏耳朵,扫了眼高峰脚底下的田垄,见他采到几了几根地瓜藤,立即记在本子上,“知青高峰踩踏农作物,扣2个工分。”
高峰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摇摇欲坠的,幸亏其他知青见他不对劲,连忙扶着人坐下来,同时看胡涂涂的目光充满了忌惮,这小姑娘还真是伶牙俐齿,一般人可受不住。
上下打
量高峰几眼,胡涂涂摇头啧啧两声,小声感叹,“这些知青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虚。”
她的小声,就是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地图炮可太大了,这些不止高峰,就连叶闻深都有点变了表情。
胡涂涂无所谓,扫了眼其他知青,捏着笔跃跃欲试,其他知青见状,也没什么心思当好人了,立即四散开干活,独留下高峰一个茫然四顾。
没在这边多停留,胡涂涂很快又走到了水稻田这边。
这边的人并不算多,一眼就看得过来,因此,谁认真干活、谁偷懒就格外的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