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板是竹制的，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刀痕，每一道都记录着这个小厨房里的故事。
皮蛋是最需要耐心处理的，他先用温水把表面的松花冲洗干净，再仔细地切成小块。
瘦肉也要多花些工夫，切成薄片才更容易入味。
生姜切丝，青葱切段，所有的食材都在案板上整齐排开。
这次换个做法。
找了半天才在橱柜最里面翻出一个大些的不锈钢锅。
锅底有些发黄，但还算干净。
陈阳接了适量的水，把锅架在炉子上。
这种传统方式熬粥虽然费时，但胜在可以随时调整火候，让粥的口感更绵密。
毕竟有求于人…还是做得精致好吃点吧。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星漪发来的消息。
说今天下课后，和多聊了一会儿当助教的事，马上就到家。
陈阳回了个"好"字，又往锅里加了些清水。
炉火的温度刚刚好，米粒在水中缓缓翻滚，逐渐绽开。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时，粥已经煮得差不多了。
林星漪推门而入，几分冷风跟着飘进来。
裸露在外的脸和鼻尖都冻得通红，马尾辫也有些散乱。
身上穿着一件米色的羽绒服，下摆和袖口沾着细小的雪粒。
林星漪一边换鞋一边深深地吸了口气。
很清晰地闻到厨房里飘出的香气。
林星漪把书包放在沙发上，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厨房。
空间本就不大，两个人站在里面显得有些拥挤了。
陈阳正在往保温饭盒里盛粥，动作很是小心。
林星漪站在一旁，一会儿看看锅里，一会儿又打开柜子找盖子。
装好粥，陈阳仔细擦干净保温饭盒外侧的水渍。
这份粥是要带给柳教授的。
套近乎得做好准备，陈阳听柳如烟说他爷爷胃不太舒服。
而且这个天气，热腾腾的粥再合适不过了。
正好也投其所好。
收拾好厨房，两人结伴下楼。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但空气依然冰冷刺骨。
林星漪把脸几乎整个埋进了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陈阳把保温饭盒换到左手。
家属楼就在不远处，但这会儿没有人影，只有几只麻雀在光秃秃的树枝间跳来跳去。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积雪从鞋底化开，在地面上留下一串浅浅的水痕。
在目标房间门前站定，陈阳深吸了一口气。
保温饭盒还是温热的，透过外壳传来一阵暖意。
轻轻地敲了敲门，力道适中，节奏均匀。一下，两下，三下。
没有回应。
林星漪正要开口，门内突然传来一阵拖鞋的啪嗒声，由远及近。
门开了，露出老教授的面容，布满皱纹的脸上透着红光。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家居服，右手扶着门框，目光从疑惑转为有些意外。
"怎么是你小子。
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
看着柳教授温和的笑脸，陈阳心里莫名涌起一丝坏笑。
他右手提着保温饭盒，左手不自觉地捏紧了口袋里的U盘。
那个小小的金属物件仿佛突然变得异常沉重，硌得他手心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