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啦,唰啦。
天空在下雨。
……
“小梵,收拾好了没有?就差你了,抓紧一些!”
沉闷的声音隔着单薄的门板传来,是司二婶在催促游司梵。
“今天是周末,迟的话路上很堵车的!你抓紧一点呀!连你堂哥都收拾好了,怎么就你这么慢?”
“快了,婶婶。”游司梵回道。
他的答话夹杂在清晨的雨中,低落又湿润。
不甚明显的雨丝沾湿窗户,昏暗的天光勉强照亮这间陈旧的储物室。
游司梵蹲下身子,把碘伏棉球等等出行必备物品塞进小挎包。
他又清点一遍物品。
“创可贴、风油精、驱蚊水……应该都齐全了吧。”
确认好该带的都在后,他拉好拉链。
少年垮上白色小挎包,拉开那扇脆弱不堪的单薄房门。
昏暗的光笼罩他的背影,在某个瞬间,像有一头不可名状的怪物在窥伺他的生命。
“婶婶,叔叔,堂哥,我来了——”
韭菜鲜肉大包
“前一天晚上就叫你快点,快点,临出门也不知道在干嘛,磨磨蹭蹭,现在好了吧,小梵!你看这车给堵的!”
前车突然变道,司二叔一脚急刹,游司梵整个人往副驾驶前座踉跄而去。
天旋地转。
雨幕模糊了前车亮红的尾灯,那些刺目的色彩在雨的蜿蜒下黏黏糊糊,在即将融合成一大块之前,却被卡顿的雨刮无情刮走。
咔哒。咔哒。陈年的老旧雨刮在工作,车外隐约传来愤怒的叫骂。
无休止的鸣笛充斥这个喧闹的周日清晨,也塞满游司梵的五感。
司子天和他一起坐在后排,大腿很没边界感地大大岔开,贴着游司梵的大腿侧面,肥腻又恶心。
而且司子天还在咀嚼,啃手上那一袋子韭菜大肉包。
“嗝——呃嗯。”
司子天打出一个长长的饱嗝,顺道砸吧两下嘴唇,小拇指一弯,剔出牙缝的半拉韭菜叶,臭气瞬间熏满后排。
游司梵原本就晕的脑袋更是发昏,呼吸一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太阳穴一跳一跳,疼的很,偏生司二婶的念叨还在继续。
“……a区本来就离的远,更别说那座山了!现在开过去,还不晓得有没有停车位哦!到时候没地方停车又该怎么办?小梵,一来一回浪费的油钱,你给叔叔婶婶出吗?”
司二婶抹了棕红色眼影的眼睛,从后视镜瞥向游司梵。
她眼皮很薄,年纪上来后脂肪流失,肉的分量却没跟上,略微耷拉下来的褶皱显得尤其刻薄。
后视镜下吊着的平安结随轿车的行驶一晃一晃,司二婶的眼眸和脸庞交杂在穗子的波浪中。
“小梵,你也别怪婶婶严厉。”
她的语气又软和下来。
“一家人难得在周日聚一聚,爬爬山,下了一整个月的雨,恰好今天也不怎么大,这种程度的雨水,咱们克服克服,也能当做没下雨。”
游司梵抿抿唇,声音很低地回答:“嗯。”
“怎么脸色难看成这样?哎哟,因为没吃早餐么?”司二婶转而看向司子天,“儿子,把你的韭菜肉包给小梵一个,他低血糖。”
游司梵垂下眼睫,没出声。
司子天狠狠翻个白眼,还未答话,驾驶座上,目视前方路况的司二叔便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