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游司梵两颊晕红。
他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虚虚触摸自己腰腹的指尖一抖,大腿一颤,连膝盖都漫上粉粉嫩嫩的艳色。
游司梵瞬间并紧双腿,正襟危坐,姿势之端正,堪比被教师严厉督促的学生。
虽然这里没有人在监督他。
——除去就站在窗侧的闻濯。
青年以四分之三的侧面背对游司梵,视线绝无可能落在车内,以游司梵尽力避嫌的角度,有且仅有一些朦胧的衣角褶皱存在于狭窄的视野。
但游司梵方才就不敢看,如今更是心虚。
少年的心脏怦怦乱跳,弯腰,俯身,轻轻解开鞋带。
腰腹接触到短裤柔顺的布料,没有上身衣衫的间隔,感觉有些奇怪,他下意识地屏息,指腹一扯——
足掌离开白鞋子,纤长白皙的小腿滑落堆叠的短裤。
x城新鲜出炉的辛德瑞拉·游,于零点钟声还未敲响的夏夜,鼓起勇气,褪下最后一件外衣。
在一个不过是见过两面的,陌生男人的车上。
银幕的电影炫目又惑人,那些远离普通人日常的激烈戏剧还在继续。
前挡风玻璃折射出些微的画面,影像变作腾空的微缩虹彩,《ra》的世界里,牧羊人在问牛仔。
“idontknow,idontknowwhatthepentestisoneverexpeditto”
羞涩的手指捧起不合身的真丝衬衫,那些带有冷香的他人衣服,慢慢展开,服帖地包围游司梵的躯体。
顶端的贝母扣被陌生的指尖覆盖。
一粒,两粒。
少年完好地穿上不属于他的衣服。
“iguessitswhentheworldends”
牧羊人的言语艰涩而沉重,遥远的腔调隐隐约约。
“andfelslikeyouand,wearchofftohell”
恰是牧羊人落下尾音的一霎,游司梵若有所感地抬头。
——他看见了闻濯。
青年站在夜幕中,看不真切的雨丝沾湿他的肩头,挺拔流畅的线条隐隐勃发。
荧幕的虹彩不过是为他添色的点缀,他只是简简单单地伫立于纷繁的戏剧洪流内,却像等待了千万年。
世事如流水,匆匆而过。
但闻濯置身其外。斯人如玉,片叶不沾身。
他可有可无地远眺幕布,影像划过他的眼瞳,但始终没有深达心底。
没有人知道闻濯在想什么。
他的眼眸太黑,太幽深,看起来俊美而凌厉,不近人情。
逐渐变湿的衣衫并未影响他的神色,他好像根本不在乎雨丝的侵扰,只是在信守承诺,以自己的身躯作为遮挡视线的防线,履行一个他未曾许诺的保护。
直到获得释放和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