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切的一切,那些繁乱的,单调的,沉默或是喧闹的,都比不上静静伫立于游司梵身旁的闻濯。
游司梵深呼吸:“呼……”
他强行摁捺下指尖的颤意,先将那件金贵的真丝衬衫放到中控台,以免又发生什么不必要的意外,造成二重灾难。
因为要时刻维持背对闻濯的姿势,游司梵这番动作,动的很是艰难。
咖啡液又在往下渗。
不能再拖延了,要是再慢一点,恐怕不仅仅是座椅,整辆suv都会被咖啡淹没。
湿漉漉的感觉总是很难受,尤其是那罐咖啡还是因为乌龙才倒到自己身上,游司梵略略蹙眉,道出一声不虞的轻哼:“唔嗯。”
不曾想,《ra》的画面正随主人公转到另一处场景,曝烈的正午蓝天骤然亮起。
游司梵瞳心一缩,像被对比度极高的色彩刺激到一样,鸦羽似的浓密眼睫一颤,眼尾沁出一滴清泪。
他在距离闻濯不到三十厘米的地方,被迫握住自己的衣摆。
没事的,没事的。游司梵竭力安慰自己。不就是换件衣服吗?只是普普通通的换衣服而已。大家有的我都有,大家没有的我还是有,没事的,放松,放松……
“呼。”
一点,又一点。
游司梵指骨用力,泛起绷紧的白色,缓缓褪下自己的衣衫。
他在履行闻濯的嘱咐,更换自己不慎弄湿的旧衣衫。
这仅仅是一个平凡无比的动作,不带任何绮思和暧昧。
然而棉质短袖早就全部湿透,指腹只不过是稍稍使力而已,纺织面料的纤维缝隙便迫不及待地挤出咖啡液,脏了游司梵整个掌心。
罐装咖啡不冷不热,在夏日的夜晚,这些原本不该暴露在空气中太久的饮料液体变得让人难以忍受,游司梵从来不知道,咖啡液原来也是这么粘稠的存在。
好像……好像在缠绵地吞噬,吞噬他整个颤抖的灵魂。
这件棉质短袖是游司梵穿惯了的旧衣服,料子早便在日复一日的穿着和洗涤中变得柔顺,那些初识时布料造成的尖刺或者摩擦,也已经被游司梵的身体所习惯。
肌肤习惯棉质布料不甚起眼的棱角,棉质布料也柔和地包裹主人。
他穿着它,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难受的滋味。
游司梵没有料到,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穿脱动作,一个毫无旖旎,每天至少经历两三遍的日常动作,在当下,让他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煎熬。
少年清瘦的腰腹绷紧了。
那层腹部的薄肌快速起伏着,以肚脐眼为中心,悄悄蔓延开一大片暧昧的红晕。
更多的,末端肋骨往上的颜色,被卡在中间的棉质短袖尽数掩去。
表肤突然泛起的红晕,戛然而止。
略微干涸的咖啡印子交错于游司梵的腰腹,车厢内光线昏暗,深棕色的印迹与白皙的肤色融为一体,那些突兀的痕迹被黑夜赋予不一样的含义,仿佛在某个瞬间,成为桎梏少年的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