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一种默许。
那人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朝不知道是黑猫还是游司梵还是闻濯的大致目标胡乱一挥手,“啪!”一下开伞,坚定走入只是比之前略小一些的暴雨。
背影如同奔赴战场般决绝。
等游司梵有勇气探出头去瞧一瞧时,人已经消失于淅淅沥沥的雨幕,完全不见踪迹。
游司梵撤回撑着闻濯胸肌的掌心:“……”
闻濯:“……”
黑猫:“咪喵!”
焦灼的尴尬在二人之间迅速漫延,唯有黑猫不受影响,兴致勃勃地观察人类精彩纷呈的脸色。
“小咪你别添乱!”游司梵强作镇定,教训完黑猫,又别别扭扭地和闻濯说话,视线不好意思地撇向空地,“那个……我想下来。”
声音细若蚊吟,最后三个字又轻又低,先前的气势汹汹全然不见。
像一株蔫了的野生植物,耀武扬威的花蕾被厚重雨水打湿,沮丧地垂下。
闻濯顿了顿,仿佛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道出口。
“好。”
他简单答道,眉眼又恢复成冷淡疏离的模样,黑色口罩笼罩下的神情看不真切,辩不出喜怒。
游司梵只觉视线角度在刹那间降低,支撑自己的那具躯体稍微一弓,掌握臀腿的热源瞬间撤去,而他双腿一晃,又能稳稳地重新立于地面。
黑猫顺势也从闻濯肩头下来。
闻濯朝游司梵昂首致意,礼貌地退开两步。
游司梵略显失落地站在避雨廊的木地板上,软绵而坚韧的触感仿若仅仅是一场短暂的幻梦,片刻前还与胸肌贴贴的手再无凭靠,只能单调地垂于身体两侧。
如同人生往前十八年一样,姿势和动作毫无变化。
闻濯眉心微皱,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刚刚放下游司梵不到三十秒,对面的长发少年一声不吭,就一副快哭出来的委屈样子。
杏核眼雾蒙蒙的,像被雨水沾湿的琉璃珠子,能够最大限度激发人的保护欲与施虐欲,叫人想怜惜地亲吻,又想欺负他,好让他彻彻底底地哭泣。
可怜而漂亮。
掌心仿佛还残留着游司梵臀腿绵软的握感,闻濯耳尖又泛上一层嫣红,但神色还是镇定自若,滴水不漏。
“你还好吗?”
游司梵不答话,又一次默默蹲下身子。
黑猫慢悠悠地走至饲养员脚边,用毛绒绒的身躯蹭蹭少年光洁的足踝。
闻濯不催他。
游司梵揉揉黑猫脑壳,慢慢吞吞地从小挎包掏出仅存的猫条,等猫吃上了,才瓮声瓮气地说道:“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