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濯只是用手笼罩他的指尖而已。
此时此刻,算上昨日在康乐大酒楼的戏剧性相遇,游司梵不过是与闻濯第二次见面。
才第二次见面……闻濯就突破正常且疏离的社交范围,近乎强迫般桎梏游司梵的手。
没有亵渎的玩弄,却无比亲昵,与暧昧仅仅一线之隔,善意和欲念的界限模糊不清。
暴雨阻隔一切纷繁的视线,灰暗的色调里,街道沉浸于连绵不断的水流,建筑轮廓朦朦胧胧。
避雨廊有翘起的檐角,雨滴从分散化作汇集,珠帘一般并排坠下,在空旷的天地间独独辟出一处隐秘的幽静。
滴答,滴答……
水滴降落之时,少年与青年十指紧紧交缠。
游司梵觉得指尖肌肤仿佛被闻濯赋予别样的含义,他一天24小时,接触诸多事物,都不会因为触感而崩溃。
他的手历尽千帆,是最不敏感的肌肤,它惯于触碰与被触碰,熟悉寻常的材质和行为。
但源自于闻濯的热烈和柔软,完全超出游司梵贫瘠的想象。
仅仅是最为简单的动作,闻濯便能勾起游司梵酥麻至尾椎的战栗。
然而他没有退路,无处可逃。
“很难受?”他们靠的很近,闻濯的吐字仿佛直接在耳畔响起,唇齿间灼热的气息沾上雨的冷冽,是试探,也是诱惑,“为什么要哭。”
闻濯言语彬彬有礼,不疾不徐地关切,张弛有度,手上动作却迥异,缓慢而坚定地挤入少年脆弱柔软的指缝。
让游司梵再也不能逃避,蜷缩掌心。
“不是……我只是……”游司梵声线是颤抖的,“很,很痒……”
握手是礼节性的沟通动作,但显而易见,闻濯对游司梵所做的,并不属于浅尝辄止的表面礼貌。
青年恒定的温度传来,指腹的茧子摩挲游司梵细嫩的指背,像对待一块需要雕琢的玉,触感粗砺又柔和,不可言说的酥痒再次铺遍游司梵手掌每一处神经末梢。
掌纹。微微湿润的汗意。不经意掠过的指骨与甲面。
在这个瞬间,他们彼此交换自己的体温。
如同在遗忘的时间里,做过几万次般熟稔。
然而一切逾越,也仅限于此。
闻濯的身躯始终在几步之外,只有一只越过社交界线的手,带着晦暗难言的冲动,攥握游司梵懵懂直白的破绽。
他为闻濯奉上纸币,却忘记提防可能存在的觊觎。
上一次与人如此亲近,双手交握,还是游兰尚在人世之时。
“司梵,你现在怎么这么别扭啦?不愿意让妈妈亲亲小脸,也不愿意和妈妈拉手,”记忆中的女人故意板起脸,一本正经,但谁都能看出来,她根本没有生气,“是长大了,有自己的考量吗?之前你8岁,和小濯手拉手做好朋友的时候,怎么就不害羞呢?”
是啊,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不抗拒眼前这个陌生人的逾矩,没有害怕,没有惊惶,唯有酥麻和羞涩?
哪怕他不知晓陌生人的名姓与来历,哪怕对方身形比他高出一大截,简简单单就能用体格压制瘦弱单薄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