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他吗?
刚刚那一瞬间,游司梵仿佛隔去十八年的时空,第一次看清自己的相貌。
那些以往只在水彩中见过的色泽层次出现在他身上,层层叠叠,居然一点也不突兀。
浓墨重彩的,漂漂亮亮……的。
好像真的和别人嘴里夸的一样好。
游司梵垂下眼睫,稍稍弓起脊背,指尖一用力,褪下那条深墨色的包臀鱼尾裙。
他身形清瘦,唯有大腿略有肉感,久不见天日的白皙体肤下,隐约有一些运动的线条痕迹。
包臀裙的顶端设计很窄,哪怕加了松紧带,褪下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它是贪婪的财奴,在最后留存的时机,狠狠刮过每一寸与之接触的肌肤。
“嘶。”
游司梵眉心蹙起,唇齿泄出一丝痛吟。
隔去十数小时,昨夜不慎撞到的膝盖越发疼痛,粗劣的布料仅仅是擦过而已,那片淤青便似着火一般疼痒起来。
游司梵绷直的腰背一紧,两个清浅的腰窝顿住不动。
约莫三秒后,他才曲起小腿,小心翼翼地抽离禁锢他一整晚的罪魁祸首。
粉红的足跟蹭过鱼尾裙,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色彩对比转瞬即逝。
游司梵咬紧齿关,忍耐过于越界的酥麻,终于完成这项艰巨的换衣任务。
少年单薄的脊背在阳光下一闪而过。
唰——
他尽力不用磕碰后伤到的腿,身体重心往一侧移,探出纤长的臂膀,微微塌腰,拉上聊胜于无的窗帘。
室内顿时陷入昏沉的黑暗。
游司梵面无表情,在晦暗里打开衣柜,开始翻找衣服。
刚刚心烦意乱,他脱完衣服才想起来没遮挡。
算了,反正早就被陌不相识的forward全部看光,没拉窗帘又称得上什么大事吗?
游司梵麻木地拿出一条宽松运动短裤。铅灰色,是厚实的棉麻料子,没有花纹或者装饰,很朴素。
它温顺地叠好,躺在他的掌心,布料面还带有室内粘稠的闷热。
游司梵低低地轻叹一声。有懊悔,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恼。
若是纯粹的厌恶或者愤怒倒是好办,偏偏这事不黑不白,暧昧又难言。
真是,真是……
一团糊涂乱账!
游司梵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又拾出一件纯白短袖,雷厉风行穿好这套来之不易的正常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