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去,”元汐桐说,“就算是有?诈,但我若瞻前顾后,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今后该如何服众?刚好我还没去过凉州城,我听说那里是塞外皮毛集散之地,别有?一番繁华,明日就当?去涨涨见识了。”
于是时间来到?现?在。
大歧在凉州屯兵十万,原本属于邢磊麾下的旧将虽被调的调,贬的贬,但邢家根植于此,短短十几年光景,势力还无法被轻易撼动。
元汐桐将羽族众将留在了原地,只带了公孙皓和林诚陪同,一行三人?直接深入了邢家的地盘。
酒楼外的大街上除了来自九洲各地的商户,更多的是穿着盔甲的将士。
包厢之内,肖思宜却是只身?前来。
元汐桐冷着一张脸的模样十分唬人?,明明她现?在并?不占上风,但三对一……
宗学?时那种微妙的霸凌感又来了。
冤枉。
有?些人?怎么?一出现?就有?一种全世界都对不起她的感觉?
“汐桐少主,”还是肖思宜先开?口,伸手替她斟上一杯茶,言行举止堪称滴水不漏,“上次在浮极山,你救了我,但我那时中了摄灵术,所以并?未及时搬来救兵来救少主。这件事,我该好好向你道歉……”
从昨夜起一个两?个都在道歉,元汐桐原本没觉得自己过得有?多惨,现?在一回想?,自己还真是命运多舛。
“没事,你自己都伤成那副模样了,还谈什么?道不道歉的。不过,他们竟然舍得给你下摄灵术,也太不珍惜你了吧……”
这些都是邢家搞的鬼,元汐桐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肖思宜的面容却僵了僵。
哇,她在说什么??
这样显得她挑拨离间很?有?一手诶!
她回头看?了一眼公孙皓,这人?却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冲她竖了竖大拇指。
元汐桐一脸无语地转回去,决定不再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找我,是想?聊什么??”
“邢夙的昭天玉我可以替你弄到?,”肖思宜也不再客气,直接表明来意,“但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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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思宜回到?军营时已近黄昏。
营内兵将们正在清点军饷和战备,喧闹中带着一丝井然。这些东西他们要?在今夜全部整装完毕,只等着明日清早誓师之后,便要?拔营回帝都,与京郊大营的军士们汇合,稳定大局,以保证天子身?死之后,那尊帝位顺利落在六皇子身?上。
肖思宜走向自己的营帐,指挥着几个小兵将她今日出去采购的物品尽数送回帐中。
从浮图内出来的邢夙,撩开?她的帐门,见她大包小包堆了一地,笑着绕到?她身?边,问:“都买齐了?”
“嗯。”
拔营之后便是一路马不停蹄,肖思宜这辈子吃过的苦都没这几个月多。
邢夙看?着她默默清点行李的身?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拉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他身?上被风雪冻过盔甲却将她冰得打了个寒战。
“啊,抱歉,冷到?你了,”他退开?一步,一边将盔甲脱下,一边说道,“东西你放着吧,晚点我来收就好了。”
除了床上那点癖好,他对她一直都称得上温柔体贴。
肖思宜点点头,在一旁坐下,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见到?元汐桐了?”邢夙重新贴过来,握住她的双手在她身?前蹲下。
她轻轻将他的手回握住:“见到?了。”
“她相信你吗?”
“不知道,”肖思宜的声音仍旧是柔和的,“看?她明天出不出现?了。”
元汐桐会?来,这是邢夙一早就料到?的事。最后一份妖力,她和她娘都不会?放着不管。
既然这样急着送上门来,也省得以后他千里迢迢地跑去南荒了。
干脆一次性了结在这里。这次,他绝对不会?失败。
“思宜,”他将下巴磕在她膝头,抬起头看?向她,语气不知道为何,带着一丝恳求,“我知道你不赞同这样激进的方式,但元家人?对你肖家做的事,你忘了吗?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不希望连你都觉得我有?罪。”
这都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她明里暗里为此闹过不少别扭,但每次都会?被他哄好。
这次也是一样。
肖思宜伸手摸了摸他的眉骨,倾身?在他额间印下一个吻,有?些认命地说道:“犯罪之所以成为犯罪,是因为受到?了指责,如果指责你的所有?人?都死了,那么?罪行就不复存在了吧。”
“我劝不动你,只能努力适应你了,”她说,“是我太优柔寡断,总希望能有?一个万全的解决之法,能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但这怎么?可能呢?”
一开?始就是悲剧啊,哪有?什么?万全之策,伟大的事业就是必须要?分个你死我活才行。
感觉到?自己的腰背都被男子紧紧搂住,她静默了一会?儿,才出声要?求道:“给我一张进入浮图的符纸吧,我还想?再进去听听我父兄在世的故事,毕竟,今夜过后,就再不会?有?人?讲给我听了。”
她还是有?怨气的,邢夙听出来了,但他在获得她支持的时候总是格外好说话。
他站起身?,将嵌在机械臂膀上的昭天玉解下,送到?她手里:“你又忘了?符纸只能让修士进到?第一层,要?下去到?底层的话,还是要?带着这块玉才行。”
“啊,是啊,”肖思宜接过那块流淌着丰沛妖力的灵器,在手上晃了晃,“差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