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并没有退缩,甚至并没有很大声像个不懂事地孩子一样闹,她只是,语气坚定地说道:“无论?如?何我都爱哥哥,我要娘亲不反对,我要他一直在我身边。”
“……知道了?。”
真是没出息。
那时候元汐桐一点没考虑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直到人已经照着公孙皓给出的方位踏上了?去往凉州的路,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其实毫无头绪。
“唉。”
她正叹着气呢,却突然?感应到了?公孙皓的召唤术。急冲冲一扬手,示意身后的妖兵们原地停下。
在场所有的羽族都能?看到,不远处的草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拱,片刻之后,拱出来一条浑身是土的玩意儿?。
一条蛇……
嗯。
一条蛇?!
当即便有一名鹰族的妖兵,克制不住地张开嘴,发出一声尖利地鸣叫。
还没意识到自己处境的钻地蛇,猝然?从地里面钻出来,便遭遇了?漫天?的羽族。还没来得及钻回?土里,又听见这?么一声叫,顿时吓得身子一僵,在原地吓晕了?过去。
元汐桐:“……”
她上前,蹲身看见那小蛇嘴里还衔了?东西,趁着它还没口吐白沫,赶紧将那叠纸拿过来,顺手给这?条可怜的蛇注入了?一点妖力。
没想到适得其反,小蛇两眼一睁,看到自己正盘旋在元汐桐的腿上,又抽搐着身子晕倒了?。
一番手忙脚乱,元汐桐终于弄清楚了?公孙皓现如?今的境况。
总之就是他混进了?邢夙的军营,意外遇到了?之前落星神宫那名犯了?事的修士林诚,但看到他已经悔过,又受到了?相应的处罚,便决心一起合作,弄清楚邢夙究竟在搞什么鬼。
多一个人可以?为她所用,元汐桐没有意见,况且游尸九野那次的罪魁祸首是千颉,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千颉已死,她自然?不会迁怒于旁人。
而公孙皓传讯于她,除了?报告这?一切,还想要她推演出下一张符纸的图样。
可她自己的符纸都是找人买的,在符箓课上,她从没画出过一张能?生效的符,公孙皓怎么就断定她会画?
但当她看清楚那一张张图纸之后,她才意识到,她真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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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皓这?边收到回?复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小蛇便衔着元汐桐的信钻了?回?来。
只是那小蛇似乎对公孙皓委派自己进行了?这?么个任务闹了?不小的脾气,将回?信交到他手里时,还狠狠地抽了?他一尾巴,然?后迅速钻回?了?地底。
公孙皓也觉得自己这?事办得不太?地道,他看着自己顿时被抽出一条血痕的手背,摇着头哑然?笑笑,倒是没急着翻开元汐桐传来的符样,而是先看她有没有给自己留口信。
果然?有留!
即使那里面只有一句,要他别?轻举妄动?,免得受伤,一切等她来了?再说。
为了?不引人怀疑,已经跟着众兵巡逻了?一圈的林诚回?到公孙皓身边。对方那副开心得不行的傻样令他稍微有些惊诧。
“这?么快就推演出来了??”林诚问?。
“嗯,”公孙皓拿出一张空白符纸,将灵力注入指尖,照着元汐桐给的图样,一笔画成,“怎么说呢,以?前,她纸上谈兵很厉害的。”
“纸上谈兵?”
“嗯,但这?不是说她不好的意思,而是她以?前没有灵力,就算符画得再好,那张符纸也没办法生效。”
符箓课上,公孙皓见过她画的符,一气呵成,很漂亮。她甚至能?猜出来下一张究竟该怎么画,怎么改写那些符样才能?更简洁有效。她明明比他们更早学会那些术法,但她就是没法施展出来。
“好了?,”公孙皓将那张符拎起,对着天?光晃了?晃,“可以?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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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只体型肥硕的蜘蛛悄悄爬过草地,逼近浮图。
这?鬼地方为了?防止羽族接近,空禁设得密不透风,一只带翅膀的扁毛动?物都别?想接近。但好在没在地面上做文章,出没个爬虫也不算引人注目。
地面上结了?霜,可以?很好的遮掩蛛丝的光亮。
公孙皓身上贴了?可以?隐形的符纸,披了?一层草皮躲在角落,将神识附上蜘蛛的眼睛。
他的身后站着替他护法的林诚。
夜色中有一股异香随着蜘蛛一同朝着浮图奔去,在守卫的修士们察觉不对劲之前,那股异香已经钻进了?他们的鼻尖。
这?股异香是林诚专门炼制,闻者虽然?外表上无任何异样,但神思会变得极为缓慢,像是时间被悄然?偷走一截,醒来后亦不会觉得奇怪。
在此之前他已经独自试验过好几?次,只是苦于浮图本身的禁制,就算是走到了?门边,也无法将门打开。
他也不是没想过要硬闯,但他不确定白胡子在这?里面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怕自己硬闯会坏事。所以?只好继续潜伏在这?座营地内,等待时机。
“看守的修士中有高手在,巡防的士兵会在半柱香之内巡逻到附近,所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林诚嘱咐道。
“你放心,”公孙皓说,“不需要一炷香。”
一道符纸从虚空中显现,悄然?贴上井口的门锁,“咔嚓”一声,锁眼顺利开始转动?。五圈之后,那扇孤零零伫立在地面的门竟然?化成了?水波状。
安静趴在草地上的蜘蛛趁机爬进去,八只眼睛在瞬间从背上分离,穿过长长的密道,飞向不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