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哼了声:“作孽!不仅丢了官身,还给侯府和阿宁抹黑。咱们是雍王的岳家,也给王爷招非议,他简直罪不可恕。”
镇南侯:“娘所言极是。”
阖府都听说了。
只侯夫人心疼儿子,看着他又挨打,痛哭流涕。
“是骆宁害我,她算计我!”骆寅愤怒得表情扭曲。
白氏按住他:“你消停些。”
“娘,我进了监牢,挨了打,还丢了官。骆宁将我害成这样,我岂能消气?我要杀了她,叫她血债血偿。”骆寅咆哮。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镇南侯搀扶老夫人,身后跟着骆宁、二房、三房的人。
本是骆寅回府,过来安慰他几句。
他们在门口,就把骆寅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镇南侯脸色难看极了。
骆宁面上,有些委屈。
“住口,你这个孽障,还有脸说这种话!”镇南侯在窗外就呵斥。
屋子里一静。
侯夫人白氏擦了眼泪,急急忙忙迎出来。
她上了年纪,依旧妩媚,只眼角皮肤微松几分,不影响她的高贵气质。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
“娘、侯爷,阿寅他是受了些委屈。”侯夫人解释,又看向骆宁,“阿宁,你大哥不是故意的。”
镇南侯脸色沉如玄铁:“看他样子,丝毫不知悔改!他要把咱们府里拖累到什么地步?”
老夫人也怒:“他做的事,经不起推敲。我那个丫鬟香苒,下落不明,咱们府里得查一查。”
三夫人笑盈盈,明目张胆拱火:“阿寅说要阿宁‘血债血偿’,哪来的血债?这个我不太懂,娘、侯爷,此事是否也需要查?”
侯夫人梗住。
她气得半死,手指甲都陷入了肉里,掌心刺痛。
骆宁意味深长看向白氏。
侯夫人便想起了骆宁的话。她知道骆宁在逼她,可偏偏这个关头,她必须说点什么,否则骆寅还得挨打。
他已经受了伤,不能再添新伤了。
侯夫人跪下了:“娘、侯爷,阿寅他从小顺风顺水,没有受过太大波折。
此次他被人栽赃诬陷,又入监牢,我看着他的模样,是惊吓过度,有些失心疯了。”
骆寅不顾身上疼痛,从里卧冲了出来,只穿着亵衣裤,大吼大叫:“我没有疯!”
他几乎要对着侯夫人怒喝,“我没有失心疯,是骆宁害了我!”
“大哥,我怎么害你的?”骆宁厉声问。
骆寅一怔。
白慈容一直都在厅堂等候,安静站在角落。此刻她走出来:“大哥,你好好休息。姑姑也别太担心。”
“他只是有点疯了。”侯夫人哭着说。
光影重叠,骆宁似乎看到了前世的自已。
她也有过这样无法辩解、满腹愤懑与委屈的时刻,她也是被白氏与白慈容冠上“失心疯”的帽子,无法脱身。
她也像此刻的骆寅,不停叫嚷她没有疯。
可谁在乎?
骆宁看着白氏。
前世,白氏说骆宁失心疯的时候,是笃定从容、优雅高贵,装出来的那点痛心,实在肤浅。
而此刻,她面颊苍白、身子颤抖。她的痛苦是深邃的,直到骨髓。她说出骆寅“失心疯”,来替他逃脱,是在剜她的心。
剐肉剔骨之痛,此刻白氏和骆寅应该都尝到了。
骆宁觉得自已的灵魂,再次得到了一点安宁与平静。
骆寅说得对,血债要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