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蹙了蹙眉,但终究还是未多说什么,自衣袖中摸出那瓶丹药。
李半生见她如此配合,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也随之松放到了肚子里。
为了以示公平,方佑当众打开瓷瓶,将丹药倒出。
众人不禁看看方佑,又看看苏靖,但见她神色平静如常,不由也打消了心中那一丝怀疑的念头。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直至掌心淌落出十颗圆滚滚的丹药后,方佑再晃动瓷瓶,却再无任何东西滚落出来。
所有人的神情变得无比凝重。
方佑掌心出汗,虽已知晓瓶内空空如也,但还是不死心地上下晃动良久。
然后又将掌心那十颗丹药翻来覆去地细数一遍又一遍。
谈光君不耐烦寒声打断道:“只有十颗,方城主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李半生脸色煞白,眼神震惊而空洞。
他眼眸冷寒如刀:“如此,苏靖姑娘可还有什么话可辩解的?”
说话间,谈光君手中权杖重重点地,衣摆随即轻轻摆动起来,随即大地以着那柄权杖为中心,一道道恐怖的灵力波纹扩散蔓延而去。
…。如水圈涟漪般快蔓延至苏靖脚下之时,灵力光圈形成一道三角形的天地囚笼,将她围在当中,气机锁死。
在那囚笼领域之中,好似有着无数看不见的无形绳索将她身子系得极紧。
苏靖并未反抗,只是连那只纤细的颈项都被一道水色绳索死死勒缚,面色瞬然苍白如纸,唇际有血液浸染成一条极细的血线。
她低低蹙眉,目光深邃地看着出手难的谈光君,神情坦荡平静:“向君皇下毒者,另有其人,又何必在我身上白费功夫。”
话虽说如此,可事情展到了这个地步,众人却是再难相信。
这一切都太过凑巧,总不能说心细如尘的苏靖姑娘,会在拍下这千刀万剐丹后,不甚遗落了一颗吧?
即便要遗失,也当是遗失整整一瓶丹药才是,为何十一颗,单单只少一颗。
若非是做了见不得光的事,谁能信?
谈光君眼底杀机弥漫,道:“苏靖姑娘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吗?”
“谈光君。”身居楼高之处的金仙丰虚忽然呼唤神使之名。
谈光君掀眸道:“不知丰虚大人有何见教。”
数月不见,金仙丰虚于海神祭一别,苍苍白不知何时又恢复了以往的乌盛年模样。
他双手抱胸,垂眸道:“见教谈不上,吾乃天上金仙,君皇陛下圣显十方的第一日,本座便有所感应,故多有留心陛下动向。
半月以前,君皇陛下借以凡人身份游城之时,于城中夜市得遇太玄少主。
他曾多番表达欣赏之意,几次相邀这位靖姑娘把臂同游金麟河,却皆遭回绝。
本座不知,这其中是否生芥蒂矛盾,故导致太玄少主心中存异。
更不知在此期间,陛下接连遭挫,便自报来历,以身份强压之从而令其心生不满,只好剑走偏锋,极端行事。”
谈光君心下恍然,眼神愈戾怒逼人:“放肆!想你区区凡女,能得君皇陛下看上,乃是你三生修来之福缘!
违背抗命本就是亵渎大罪,竟还敢心生不轨,谋害君皇,当真是罪该万死!”
苏靖神情寡淡,并未有太大的反应。
人群之中,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如此,这靖姑娘本就实乃人间绝世,倾世之姿,君皇陛下生性风流,素爱美人,会钟爱倾心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啊,谁人不知,这太玄苏靖表面清冷绝情,实则是个痴性之人,她苦恋天玺少主两百年,求而不得!
任凭君皇陛下地位再怎般崇高,若想强要靖姑娘,无疑触犯雷区。
会得她一丸毒丹,千刀万剐!实在情理之中啊。”
“啧啧啧,谁说不是,换做往昔,那些觊觎靖姑娘的好色之徒,身份皆及不上她,她哪次不是以冷酷的手段狠狠教训一番。
可偏偏君皇陛下身份辈分都高她太多,自是不可像对待寻常之徒那般。
…。如此极端行事,细细品来,倒也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