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启这才知道威利在酒店出门前眼神里那浓厚的不舍竟是这个含义。他满满消化下前面的信息,一边安慰地拍拍威利的手背:“那这一次呢?岐槡又在尾羽上动了什么手脚?”
“没有。”威利叹气,“他的行为太奇怪了,这也是我觉得自己应付不来的原因。这些虚假的钉子户也好,外面那些闹鬼幻像也罢,都是他一手制造出来的东西,目的是驱赶施工队进场干扰尾羽的能量场。但尾羽就埋在这栋民房地基之下,他却始终没去动,简直就像是在保护尾羽。”
“保护?”凌启思索,“可目的是什么呢?如果他的目的是伤害你,那就没有必要大动干戈保护尾羽,像甲刃一样植入‘病毒’,或者干脆破坏掉尾羽才更合理。如果他想要的本就是尾羽,那为什么一开始要协助我们拿到甲刃?若不是从甲刃上取回了力量,你也不会这么快来时寻找尾羽。他的行事逻辑说不通。”
威利显然也想不通,他看了一眼窗外:“我能感知到那些幻象都是他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换来的,他本来就虚弱,不知意义何在。”
“为了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他大概率已经撑不了多久。”威利道,“如果这是他的攻击行为的话,我们尚还毫无伤,他就会先一步消亡。”
“那若是……”
“叩”的一声轻响打断了凌启。
是从墙后传来的,像是手指轻轻敲在木地板上出的声音,很轻,但在这个密闭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会是谁呢?答案显而易见。
威利没有回头去看,反而意味深长地与凌启对视一眼:“你急着回酒店休息吗?”
“你打得过?”
“能,但若是要斩草除根,可能会受些伤。”
“那算了,没这个必要。”凌启会了意,淡淡笑了:“他一次行刺失败已经错失先机,如今仅在一墙之隔都不敢动手,想来也没有什么危险性。反倒你若是受伤,我会难过的。”
威利神情微动。
他把凌启抱到自己腿上,双臂紧紧将那绵软的身躯按进怀中,感受烧得滚烫的温度,抱了好久,才轻轻地唤:“阿启……”
“嗯?”
“如果你难过的话,我也会难过。所以我听你的。”
威利只是陈述,语气轻而平静。
然而尾音落地,却像是触了什么机关,身边家具过分仿真的油腻感潮水般褪去,周身那股无从捕捉但始终存在的窥视感也忽然消失了。
两三秒后,墙后又是一阵闷响,楼栋轻轻振动,隔壁房间什么东西破窗而去。
威利不动声色地抬头,将空气中微弱的味道捕捉进鼻子里。
他们窗边的纸板遮挡也被刚才的动静振掉,露出本来的面貌,透过破破烂烂的玻璃,是再正常不过的二楼视角,能看到半截院子与外头不远处的一处小工地。
借着月光,威利低头与凌启交换了确定的眼神,后者身上的滚烫正在以惊人的度消退,眉眼不见疲惫,反而逐渐带上狡黠的笑意,叫人心动到昏头。
“这就走了?”
“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话确实让他的能量场有一阵很大的波动。他走了,幻境也破了。”威利犹豫半秒,很快在捂住凌启眼睛与捂住自己眼睛之间选择了后者,拉起凌启的手按在自己眼上,“但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不只是为了逼他自乱阵脚。”
凌启奇怪:“你捂着眼睛做什么?”
“你这么看我,我有点喘不过气。”威利咽了咽口水:“那你呢?”
“什么?”
“你说的也是真话,还是配合我诈岐槡而已?”
凌启骤然将自己的手抽回。
或许是用力了些,指甲不小心划到威利,在那漂亮的眼睛下方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凌启皱了皱眉,又用指腹帮他抹了去。
“你看不出来,难道岐槡会看不出来吗?”他有些无奈。
或许是因为有那么几秒钟,他真的以为威利被邑吞噬了去,心尖隐约泛起的酸涩太过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