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看我?他可以,我就不可以吗?”
“没有。”凌启眼皮下的眼珠止不住的颤动:“那也是你,没有其他人。”
“你想说我有解离症?人格解体?或许是吧,反正对我来说,你和‘他’做的时候,我只是个旁观者。”
威利在笑,表情却格外扭曲,没有任何笑意,“是我,然后呢?要不是你先疏远我,那副样子怎么会被另一个‘我’捷足先登。”
“他没有半点尊重你,每次都会让你生病,你难道,更喜欢那样的吗?”
“你喜欢那样的,我也可以啊,你为什么不找我?”
“那时候,就是因为我生病才不要我的吗?”
说到后面,威利已经是将整个身子压下来,用体重制住凌启的四肢,两人鼻尖对着鼻尖,悲伤从他四分五裂的面具下逃逸,流了满脸。
“不是,不是因为这个。”
凌启终于肯睁开眼睛看他,掩下眼底的复杂神情,自然地放软了语气:“先告诉我好吗?你知道的……有多少?”
“在医院的时候,看见你身上带着痕迹就开始怀疑了。”
“嗯。”凌启鼓励似的抚上他支撑身体的小臂。
“就……记得几个片段,你身上都是酸奶,还有躺在我腿上……后面再有意识,已经是在值守室过完夜了。”
眼前的威利终究更像人类,即便在盛怒中,也不会对他耍什么心思,心思单纯,不知掩藏。
凌启心中逐渐了然,暗自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显,眼皮子一眨,已经换上了眼中微润、眼尾红的表情。
“对不起。”
他对上那双浅褐色的瞳孔,慢慢放软了身体。同时抬起双手,松松抱住男人宽厚的背,“那是因为,在我眼里你就是你啊……”
第27章
看起来局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他只是想起了几个画面,眼前的主动权依然稳稳攥在自己手中。
凌启盯着斑驳老旧的天花板,暗暗地想。
威利作为人类长期生活在地面,断然不会贸然怀疑自己的物种,他不知道地底的事情,更不知道凌启与邑的交易,想来应该是自己琢磨许久之后,现只能从精神疾病的角度去解释自己脑海中断片的画面。
这样最好,省得凌启耗费精力去给他编个前因后果出来。
假以时日再稍微加以利用,对于接下来的行动也更方便一些。
只是……
凌启能感觉到威利的心脏在剧烈跳动,伴随着粗重的呼吸,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微微颤抖。
一个吻落在他的锁骨上,由轻到重,对彼此的身份来说似乎有些冒犯,可在此情此景下却又显得太过克制。唇瓣柔软,始终停留在同一片皮肤上,持续了很久很久。
威利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没有抬头,所以看不见凌启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脸上看不见任何动情。
“在我们分手之前,大概。”凌启答,“但以前我们没现。我那时,只是隐约感觉你有时候会性情大变,一开始只是偶尔,到后来越来越频繁,还以为你是……烦我了。”
与眼底的平静不同,凌启的声音是温和的,夹带着不明显的追念。他抬手摸摸威利的后脑勺:“是上一次和你一起被困地底,才察觉到你应该是生病了。”
“那次又生了什么?”威利追问。
凌启半是做戏地一愣,随即化作一声轻悠悠的短叹:“你应该也猜得到……也是做了。但我不太想说,等你自己想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