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恢复了一些力量,他也亦然。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是回到地面后,无论他能想起多少,在我把他收为一体之前,你都不能和他做爱,明白吗?”
明明是同一具身体,带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凌启还沉浸在高潮中,眼前不时闪现出威利在来程上低头作画的侧脸,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
过了好久,才缓缓点头。
第25章
与凌启预想中不同,这一次威利竟没有拘谨他太久,到第三日,当他被横抱着回到来时的洞口,外头恰巧又是黄昏时分,燥热的风拖起苍凉残照,就仿佛这两日的缠绵只是大梦一场。
“怎么没有变回去?”凌启抬手摸了摸威利面颊上的暗纹。
“因为真身的辐射范围扩大了。”威利脚步不停,侧头蹭了下他的手心:“在这座山内,他还抢不回身体的控制权。”
“……哦。”凌启窝回结实的臂弯里,若有所思。
一路无言。
脚程不远,到营地区域找到原计划里用来歇脚的值守室时,天还没有完全转黑。威利弯腰把人放在简陋的床板上,顺势坐了下来,用手背探了探凌启热的额头。
“你还真是说到做到。”他轻叹。指的是凌启前些天说的,在地底待久了会生病的那番言论。
“低烧而已,不碍事。”凌启躲开他的手,往里挪了挪身子。
威利便在他让出来的空位上躺下,用双臂虚虚把人环住。
的确只是低烧,甚至两具身体抱在一起的时候,依然是威利的体温更要高些。凌启并非逞能,他这一回既没有受惊也没有受寒,全然只是拜威利所赐过劳而已,脸色还是红润的,唯有眼角带了点不明显的疲倦。
“睡吧。”威利拍拍他的背。
“嗯。”
前前后后算起来,这大概是凌启在山上过的最放松的一个夜,不用记挂着起来与队员换班,也不用担心永远被埋在地底。他昏昏欲睡,嘴上虽答应着,却始终舍不得合眼,默不作声地侧躺着,任由思绪胡乱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威利在耳边开口问:“如果‘他’没拒绝你,你会回来找我吗?”
凌启花了好几秒才听懂,下意识摇头:“不会。”
山上的夏夜微微凉,没有雷雨,只有偶尔的风刮响门上翘起的铁皮,蝉鸣连绵成片,像是触了某段久远的回忆,叫人打心底提不起防备。威利动了动身子,盯着凌启的眼睛:“即便我能帮你寻到家人的踪迹?”
“嗯。”
“为什么?”
“毕竟……他们生还的几率太小了,活着的人更重要。”
“不是问这个。”威利摸摸他的脸,“我是问,为什么‘他’是特殊的?”
声音是轻轻的,像刻意装出来的温柔。
凌启便不再开口了,双眼愣愣地盯着床铺,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也许是过了十分钟,也许已经过了大半夜,直到肩膀被侧躺着的身体压到麻,才猛然回过神来。
他笑了一声:“这还用问吗?初恋和初夜,够记一辈子了。原本我也想一笔勾销,如果不是你上回横插一脚,也许实地研学结束后我已经去找别人了。”
“——别人?谁都可以?”
就像是躲在被窝里交换秘密的一对密友,威利有意压低了声音,循循善诱,“所以上次做,你说除了我谁都可以,其实是打算去找别的男人,是这样吗?”
“嗯,因为活着……太孤独了。”凌启疲倦地闭上双眼。
他已经彻底忘记伪装了,把自己整个人埋进威利怀里,贪婪地感受那烫的体温。好一会儿,又继续开口,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字黏着字:“他们说,忘记一段感情的方法就是找下一任。所以我就想,不管是谁都好,只要这个世界上有人喜欢我,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夜色总是能勾起人的万千愁绪,病意让灵魂悄悄出现了裂痕。凌启有些头昏脑胀,明知自己的私心并不磊落,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向威利袒露自己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