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阴天子手中的碑墓朝着金仙丰虚狠狠砸下,然后足踏百鬼黄泉,冲上天穹。
以壮阔如山的双臂抱住由九重天内斩落下来的巨大光剑。
那柄光剑在阴天子的抵御之下微微凝滞一瞬。
仍旧气势无匹地将阴天子的身体斩得土崩瓦解,阴云乱飞渡。
而由阴天子手中扔出的那座墓碑也已经横贯在金仙丰虚的面前。
半截黄泉路一开,无数英灵执戈而立,盘踞于金仙头顶之上。
洁白的气机一点点地汇入那些英灵们的口中。
金仙丰虚凌立的仙躯骤然一顿,面上的精气以着肉眼可见的度流逝着。
他皮肤松弛坍塌下来,堆积出道道深如丘壑的皱纹。
看着朝他直逼而来的中幽女帝,金仙丰虚勃然大怒,扬天戾啸一声。
眉心仙印大亮,气息沉浮之间,手中掐诀飞快如影。
巨大的光剑来势更加汹涌迅捷,如沧海扬波,剑势流淌如大江东来,奔腾入海。
尽管为天大法则桎梏限制的金仙实力不比仙界全盛时期。
尽管借助后土大地阴阳之力,能够处处克制丰虚。
可嬴姬所应对的毕竟是天上金仙,实力悬殊巨大,想要将他诛杀在此。
需得召唤出百万英灵,汲取他采补而来的寿元仙命,借以天地因果将他生生耗得垂苍老死于此。
可老死并非受伤,亦是需要一定的过程,以时间之力将他杀死。
而这一剑来势汹汹,嬴姬若是不闪避,必然会为这一剑,斩得神魂陨落,六道尽灭。
换做以往,她被激怒自此,殊死一战又有何妨。
可唯一的孩子就在身边,她又怎能忍心任性与人搏命。
终归还是不甘遗憾,她化去阴天子墓碑,截断黄泉路,气机回归于体内。
嬴姬身子微偏侧开,拂动大袖挥中那道巨大的天河光剑。
巨剑在她袖下磅礴气机下崩裂,化为碎屑千万,黑鸦展翼将天穹裂痕合拢。
碎裂的剑光如星芒点缀于遮天蔽日的黑暗阴影之中,别样璀璨美丽。
金仙丰虚被汲取了太多的阴寿,再也无法维持风度,安然出尘翩翩地立于鳞石之上俯瞰众生。
仙体随之变得沉重,满目阴沉的飞身落在祭台间,冷眼看着中幽女帝,眼底杀意再也掩藏不住。
嬴姬亦是同一时间落在祭台上,她垂眸冷眼看着自己碎裂的大袖。
大红袖袍之下那只清瘦纤长的手臂不知何时留下了一道森森血口剑痕。
鲜血沿着雪白的肌肤蜿蜒低落,落在百里安泛红的眼中,满目凄殇!
百里安神情冰冷至极,眼风如刀地看向脸皮已显垂苍之色的金仙丰虚,原本的从容耐心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指尖凝聚鉴字诀,红着眼,一步踏出,周身杀气汹汹,尽朝金仙丰虚针对而去。
一战过后,并未彻底了解金仙丰虚,嬴姬反倒彻底冷静了下来。
她伸臂拦住百里安的行动,朝他摇了摇头。
百里安眉头大皱,在母亲的眼神制止之下,却还是听话并未冲动行事。
尽管他得了尊仙之骨,在金仙这样等级的强者之下,若是不动用底牌,又怎能与之一战?
眼下新得那六道神符,他幼年记忆中女子的谜题尚未解开。
十方城内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
若想保护阿娘,此时暴露身份绝非明智之举。
金仙丰虚以袖虚拢自己半张已经垂塌苍老的脸颊,为紫冠束好的丝也显出枯竭的灰败之色。
他气息苍苍,目光阴冷地直勾勾盯着嬴姬,冷哼一声。
「中幽皇朝的女帝陛下,怎也来凑这十方城的热闹了?无故难,不觉有些过了吗?」
嬴姬澹声道:「吾与雪拂乃是生平至交好友,鳞石觉醒符灵本就是雪拂定下的规矩,并未违背任何天规律法。
金仙丰虚,你仗势欺人,乱用仙尊律法,行此残暴不仁之举。
欲将神符据为己有,比起无故难的本事,谁能及你堂堂金仙大人?」
「大胆口出狂言!」丰虚压抑已久的怒火似是快要压制不住,满蓄风雷眼中山雨欲来。
只知晓今日此女决计容她不得,一身道骨仙风的白袍勐然翻卷,眉心仙印闪烁华芒。
极意剑气随之攀升至巅峰,手臂轻抬之间,天地之间气龙卷剑气。
在那呼啸的风云雷动声下,金仙丰虚眉心仙印熠熠光,怒的仙神一举一动都在引动着山河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