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梁相宜没选择提前声张。
每次见到樊震泽的时候她都故作镇定。
初七那天，灾情趋于稳定，废墟内传来闪电长达三十秒的鸣叫。
樊震泽追过去时才发现闪电的鞋底已经磨烂了。
爪心的肉垫变得血肉模糊，每走出一步都在地上留下鲜红的爪印。
他顾不上心痛，探查了一番没发现幸存者的痕迹。
梁相宜循着声音追来：“这里有什么不对劲吗？”
“闪电好像有什么新发现。可我检查过了，什么都没有。”
樊震泽不死心，军犬的嗅觉极其敏锐，就算是把鲜血稀释十几倍也能准确的嗅察出来。
忽然，他肩膀沉了两下。
是梁相宜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他让开。
樊震泽侧身让了让。
踩在废墟上的每一步两人都十分的谨慎，避免因为个人原因给救援带来额外的工作量。
她将原本闪电站着位置的石块挨个掀开。
汗水将梁相宜乌黑的头发打到半湿的状态，风一吹发丝就左右的晃一晃。
石块被挪到一旁，废墟下是一个跪在地上弓着背的女人。
其他的幸存者要么是在废墟下大声的呼救，要么看到救援队都会喜极而泣。
女人连头都没有抬，一点反应都没有。
二人的心中都有一股不好的念头飘过。
“同志。”
梁相宜伸出手轻轻的碰了她两下，女人的身体没有一点温度。
她已经死了，尸体的僵硬让她依旧保持着现在的姿态。
樊震泽安静的站在一旁，只觉得喧闹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
他从心里感慨，在天灾的面前人类这样的脆弱渺小。
哪怕是幸存下来的人，恐怕一辈子也都要笼罩在阴影下苟活，
一阵声响从他的头顶划过。
他抬眼望去是一群结伴的鸟拍打着翅膀飞向远方。
愧疚感让他的眼眶逐渐湿润：“要是我来的再早一点，就好了。”
梁相宜的脸上挂着不甘心三个大字，最后为了顾及樊震泽的情绪硬生生的将情绪抹掉了。
“你不要太自责，尽力了就好。”
他失落的拖着沉重的步子要往回走了，闪电怎么也不跟上。
“已经可以休息了，快回来吧。”
樊震泽招手唤着闪电，闪电重重的坐在了那里不回应口令。
“闪电！过来！”
他带上了情绪，语气严肃了起来。
时间越久，他发现闪电的问题越严重。
之前是不听别人的指令，现在连樊震泽的口令也嗤之以鼻。
他一喊，梁相宜浑身都跟着一抖。
她一直以为樊震泽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第一次见他发脾气是因为闪电不听话。
他正要迈步将闪电强硬的带回，闪电又狂吠着表达拒绝。
吠鸣撞击到别处又反弹进他的耳朵里，一声声的宣告者他的无能。
樊震泽一度怀疑他是不是不适合这个行业的时候，废墟下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
是从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身下传来的。
两人抬起垂丧的头，闪电的尾巴也跟着摇晃了起来。
婴孩的哭声就像是废墟中重新燃起的希望，照亮了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