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回忆先生。”
简怀意猛地踩了刹车,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好预感,车停到路边。
“梁洵出事了?”
宋医生停顿,瞥了眼靠做在病床上的男人,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眸无形之中给人压力。
“嗯,梁先生的状况目前有所变化,家属最好能来一趟医院。”
简怀意立刻调转车头去了医院。
如临救星。
穿着白大褂的宋医生跟秦助站在病房门口,看到赶来简怀意纷纷眼睛恍然亮起。
“简少。”秦助恭敬地点头。
“梁洵怎么样?”简怀意蹙眉,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的人。
梁洵头上绑着绷带,闭着眼躺在病床上,似乎在昏迷,嘴唇白,奄奄一息的模样。
秦助准备好措辞,声音沉重:“前天下午,我送老板去机场,本来一切正常,直到老板在经过入站口的时候踉跄一步,我立刻意识到不对,连忙上前一步,及时接住了晕倒的老板,把他送到医院。”
宋医生适时出声,补充道:“上次车祸给梁先生的脑部带来重创,留下了头晕头疼的后遗症,严重时甚至会晕厥。从拍的片子来看,梁先生的情况不容乐观。如果再受到刺激,有变成植物人的可能。”
植物人。
简怀意心尖一颤,嘴唇紧抿着。
宋医生安抚道:“作为家属,简先生您目前能做的是不管有多荒谬,先顺着梁先生的记忆来,如果能让他对自己的记忆深信不疑最好不过。等梁先生建立稳固的认知结构后,再帮助他慢慢扭转观念。”
“好,我知道了。”
简怀意推开病房的门,梁洵刚苏醒,两人目光相视,简怀意率先开口:
“感觉怎么样?”
梁洵皱眉,眼前闪过一瞬间的茫然。
“还好。”他沉声道,“医生怎么说?我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记忆。”
简怀意打量着梁洵的面色,由此判断出他目前的记忆状况:看来是没有那天他们“分手”的记忆了。
不然绝不会是这个态度。
他有关分手的经验仅来自陆漾,简怀意坚定地认为如果梁洵还记得“分手”的事情,绝不会对他那么平和。
“不知道。”简怀意如实答道。
梁洵垂眼,浑身透着颓败的气息,黑耷拉在额头前。
简怀意看着梁洵,插在兜里的指尖微凝,心里涌起一股酸涩劲。
梁洵极少会在他面前表现出这种模样,哪怕是曾经还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养子时,也未曾向任何人示弱。
如果说简怀意的骄矜是家族给的底气,那梁洵的底气则完全来自于骨子里的不屈服。
如同一只浑身带刺的狼崽,纵使周围充满豺狼虎豹,也未曾收敛过稚嫩的爪牙。
作为多年的好兄弟,简怀意当然希望梁洵能一直意气风。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变成植物人。
简怀意深吸一口气,两颊凹陷出很浅的酒窝,“回家吗?宝贝。”清润的嗓音如同涓涓细流,抚平心里的焦躁。
梁洵掀了掀眼睫,寂灭的心脏因为这一句话恢复活力,仿佛一缕神经穿过胸腔,滚烫的血液汩汩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