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你,我可以奉上我的一切,那条烂命又算什么,我不在乎。”
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曲音无法接受,一把推开闻简知冲下阁楼,大门口,村长和露露站在那里正在说话,钱三也已经赶来,一见他下楼,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不是初次见面,是久别重逢。但几人脸上神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露露,满脸担忧,她试探着喊:“曲音哥哥,你……好些了吗?”
钱三也有些不自在,看到曲音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他在内疚,内疚什么,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没有把石头堵死,对不起让他进了石洞,对不起让他现了他的尸体。
为什么要道歉,这些根本就不是他们的错,明明就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要这样处处为他着想,这么多人为了照顾他的心情大费周章地替他隐瞒,为什么要为他这样一个不值当的人做到这个地步。
曲音摇摇头,没说什么,转身往村口走去。
露露在他身后追了几步:“你去哪里呀?”
钱三也在后头喊:“曲音!你要是难过就泄出来,别闷在心里,我们都……”
曲音没有回头,轻声说了句:“我随便走走。”
他俩还要说什么,村长抬手拦住他们,摇摇头,两人这才收声。
他们看着曲音走远的身影,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这时,闻简知从阁楼上下来,没有丝毫犹豫便默默跟在了曲音后面。
他是在场唯一一个不再会有丝毫顾忌的人。
村长叹了口气,说:“让他缓一缓吧。”
“都五年了,要缓早就缓过去了。”钱三说,“他就是放不下,接受不了。”
村长却不这么想:“有小闻陪着他,他会好的。”
“哼。”露露闻言,鼻子里哼了一声,扭头进了屋。
曲音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没有理睬,他独自走到了村口桥边,蹲在了溪水旁。
水光潋滟,耳边流水潺潺,曲音伸出手,将自己整个右手都探进了溪水之中。
他搅着水流,无所事事般,抓住了河底一颗鹅卵石,拿了出来。
手离开水,水珠似断了的珍珠一颗颗淌过他的手掌,再从他五指上滴落,顷刻之间,他的皮肤便灼烧一样的剧烈痛痒起来,痛到他止不住哆嗦,掌心里的鹅卵石也因此掉落,坠进溪水之中。
他看到自己的手掌开始渐渐溃烂,碎片似的片片掉落。
黑色的瞳仁眼底倒映出他此时的手掌,他没来由地了怒,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去撕扯这只溃烂的手,泄愤似的自虐着,几秒间他的手掌就被他撕得不能再看。
疼痛没有唤醒他的理智,反而叫他更加失控崩溃,在他即将整个人冲进溪水里时,一只手臂自身后紧紧拦住他的腰肢,将他抱离溪边。
闻简知拧着眉,道:“不要这样。”
曲音一言不,只用力去扯闻简知的手臂,想从他怀里挣脱。
“你冷静点!”
他加重了语气,曲音动作骤停,他抬起头,看向闻简知,以为他在生气,却现他的眼中不是怒意,而是悲恸疼惜。曲音恍惚间觉得是自己看错。
闻简知执起曲音的手,拿出帕子一点点擦去他手上的水珠。
好似疼的是他。
水擦干净了,被曲音撕坏的手掌缓缓愈合起来,他没想到愈合时的疼痛比撕毁时还要痛上百倍,闻简知比谁都清楚这是怎样的感受,他扣着曲音的手腕,温柔地制止着他因痛而生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