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简知没动,隔着一面玻璃窗,他望着远处那个越来越小的影子,道:“他总是这么不听话。”
“什么?”
“聪明,但又好骗。”
赵朗被他念糊涂了:“……啊?你说谁啊?”
闻简知掀起嘴角笑了笑,眼底却半分没有笑意,他对着赵朗说:“赵哥,能帮我打个电话吗?”
“好,你说。”
曲音回了家,把门反锁。
他不想再去管闻简知了,谁喜欢他,谁爱管谁管。报警也好,进医院也罢,只要能把闻简知从自己身边带走,被人指责成是一个没良心的人也好,无情无义的渣男也罢,他都能心甘情愿地接受。
刀子不悬在自己脖子上,风凉话谁都可以说。
他回来的这一路,赵朗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他都没接。想也知道肯定是让自己去接闻简知,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管他了。
他拨通了唐吟的电话,决心这次不管唐吟说什么都要坚定自己的想法,让她赶紧把闻简知带走。谁知唐吟的电话刚刚打通,一串手机铃声就突兀地在自己身上响起。
不是他的。
口袋里的东西震动不止,他摸出一看,是另一个手机,闻简知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一个陌生号码,闻简知失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有人给他打电话。
唐吟那边很久都没人接,曲音挂断和她的通话,反手接起了闻简知的。
还没开口,对面劈头盖脸就道:“小伙子,你这电话可真是难打,是不是想赖账啊?你的房租到底什么时候给,都已经三个多月了,你再这样拖下去我要报警了!”
“什么?”
房租?闻简知不是住宿舍吗?这是什么房租?
“什么什么?”对面听他语气不对,问,“你是不是闻简知?”
都说出闻简知的名字了,应该不是打错了。曲音道:“我是他的……朋友。请问你这个房租,是?”
“啊?那他人呢?”对面似乎是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喉咙里带着股常年抽烟独属于老烟枪的嘶哑。
曲音道:“他现在不在。”
“那你跟他说一声赶紧交钱,他不能看我是一个老头儿就当我好欺负吧?我是看他人长得老实才给他通融了这么久,换做是别人早不干了,你是他朋友,他不交,那你帮他交!”
曲音在他连珠炮一样的唠叨中终于找到一丝空隙,追问:“是哪里的房子?”
对面老人报了一串地址,曲音听到之后,脑袋嗡的一声,握着手机的手一抖。
脑袋好似有千斤重,他机械般转动着僵硬的脖子,望向窗外。
“白纸黑字写得好好的,三月一付,他可倒好,不声不响就给我玩失踪,消息消息不回,电话也总是不接,人模人样的怎么能这样赖账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渐渐在曲音耳中模糊一片,他打开阳台的门走出去,空气中带着暖意的风扑面而来,吹过他的眼角眉梢,他却觉得这风冰冷刺骨。
曲音目光怔怔的,遥遥望着自家对面那栋居民楼。
“是……几楼?”
对面不耐烦道:“八楼,8o2啊,说几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耳朵怎么比我这老头儿还不好使。”
似一声闷雷炸响,捶散了曲音的迟疑侥幸。
老人报的地址,正好就是对面这栋楼,正对着自己房子的一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