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音被他盯着头皮麻,嗫嚅道:“你干什么?”
闻简知沉默着,一条腿膝盖默默压上了床沿,他想要上床。
曲音脑袋里的神经瞬间炸了,赶忙抵住他的肩膀,指着地上的被子,说:“给你铺好了,睡那里去。”
闻简知不情不愿,不肯收腿,曲音怕他还要往上爬,口中催促:“好了你快点下去。”手上动作也不停,他跪在床上,两手按住闻简知的肩膀,用自己的身体重量压着把他往外推,好不容易把他推下了床,谁知还不等他把手收回来,闻简知忽地后仰,曲音来不及卸力,一个重心不稳就朝他跌了过去,被他接了个满怀。
两人双双跌在地板上,用曲音在上,闻简知在下的姿势倒在被子里。
曲音眼前晃得天旋地转,视野平稳之后才现自己压在他身上,手忙脚乱想坐起,闻简知紧紧环住他的腰,把他按在原地。
曲音和他贴得近,浑身不舒坦。闻简知‘洗澡’后的打扮永远都是只有一条短裤,曲音不想碰到他的皮肤,手不管放在他身上哪里都不得劲,只能空中虚虚抬着两只手,身体竭力往后倒:“你快点放开。”
闻简知手掌贴在他后腰,用力一按,就把曲音又压了回去。
曲音的手还是落在了他身上,五指紧紧抠着他的肩头,轻斥:“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因为姿势的原因,他不得不低头看他,近在咫尺处是闻简知微微仰着的脸,两人离得很近,微微一动鼻尖就能撞在一起。
闻简知的目光蛇一样从他的眼睛缓缓扫到鼻尖,露骨地停留在曲音的嘴唇上。
曲音下意识抿了抿嘴唇。
闻简知并没有亲上来,而是问道:“你们聊了什么?”
你们?……是说唐吟吗?
曲音含糊其辞:“那是你妈妈,我还能和她聊什么?聊你。”
闻简知生了些笑意,来了兴致:“聊我什么?”
曲音信口就来:“希望你能快点康复。”
早点好起来,早点记起一切,然后早点离开他。
“康复?”他说,“我很好,我很健康。”
如同醉鬼不会说自己喝醉,失忆的人也不会承认自己的大脑有损毁。
刚刚和唐吟聊完,加上对今天误会闻简知的那丝愧疚,曲音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你是很健康,”曲音道,“但你的脑袋里面生了病,你忘了很多重要的东西,你得想起来。”
闻简知眨了眨眼,纤长浓密的睫毛扇子般的抖了抖。
他冷不丁凑过来,在曲音唇边轻啄一口,他直视着曲音的双眼,正色道:“重要的只有你。”
曲音听到这句话后便愣住了,他甚至都忘了去追究他偷亲自己的这个行为,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你还有家人呢,要他们知道了,他们该多伤心。”
闻简知歪过头,好像不太懂。
他突然问:“你想要我好起来,是吗?”
曲音道:“当然了。”
“为什么?”
曲音无奈:“……哪里有什么为什么,生病的人就要好好治疗,你难不成还想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
闻简知没有回答,忽然抓着某一个点问道:“你希望我回到以前那个样子,是因为你喜欢以前的我吗?”
“什么?”这是什么脑回路?
闻简知的眼睛在灯下一眨不眨,手臂收紧:“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