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说:跟江晏彻底断了!断了!不要再跟他复合!不要再联系他了!
江晏这两个字,亦反反复复折磨了他十二年。
可是他知道这些话根本不合适说出口,会冒犯沈亭。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把所有的话都一股脑地说出口。
他的胸膛在起伏,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可是他最终倾尽所有的勇气,只是在沈亭耳边低低地唤了一句:“亭亭……”
暴风雨没下起来,只有宁静的,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喜欢你。
他动了动嘴唇,这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沈亭皱了皱眉,不是很情愿的样子,闷声说:“你怎么也喜欢叫我亭亭?”
这个也字刺痛了他,他知道,这个也字,是说江晏也叫亭亭,是在埋怨他学江晏吗?
他也讨厌学江晏,可是他喜欢亭亭这个称呼。
他无数次埋怨过,为什么不是他率先跟沈亭交往呢?
命运不给他的,他只能自己争取。
他固执地说:“就喜欢,和别人无关。”
沈亭不知道说什么,在陈星屿怀里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他听见陈星屿说:“我们回家吧。”
沈亭说:“好。”
这晚,陈星屿没有动他,共处一室,他们好像两个不熟悉的陌生人,中间一道透明的隔膜,谁也没有主动说话,尴尬得很。
陈星屿看了看大床上的沈亭,睡得离他很远,中间空出来的距离,仿佛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十年了,他还是只能看着这道鸿沟。
他忍了忍,又忍了忍,仿佛就要立地成佛。
回总裁办的日子果然悠闲又自在,基本白拿工资不干活,下班之后,他可以跟前领导同事出去快快乐乐地打游戏。
他晚上十一点回家,陈星屿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不像从前江晏那样跟他吵架。
他觉得这样很好,陈星屿很包容他。
这些天,陈星屿也没有碰他,他的心情既轻松又紧张。
亲热这件事好像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随时会落下来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来临。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当他再一次晚上十一点回家,从陈星屿一把抓紧他的手腕,他就看出来了。
他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
但陈星屿是温柔的,不像他想象得那般狂风暴雨。
温柔得令他有些害怕。
他不知道在这温柔之下,是不是藏着一把杀人的刀,要将他整个人,尽数屠戮殆尽。
所幸,今晚的陈星屿一直很温柔,会问他疼不疼。
那么地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