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州只道:“我吃不惯,你喜欢就多吃点。”
不过他记得祝明月籍贯江北,江北菜滋味清爽,她怎么会喜欢这道勾了芡的甜口荤菜?
祝明月嘴里刚咬了一口面饼卷鳝糊,说话也含含糊糊像是勾了芡:
“小时候在那儿住过一段时间……”
贺州没有追问,比起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他更喜欢看祝明月吃饭。
看她吃得开心,眉眼弯弯的样子。
这么容易满足?
如果我再对她好一点呢?
贺州浑不在意地喝了口茶,清凉液体滑过喉间,抚平心头说不清的燥。
吃饱喝足,祝明月扶着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说是现在坐下来容易积食长胖。
贺州长臂一伸把人捞进怀里,建议说你不如和我一起出门散散步。
一起往外走搂着就不方便了,于是贺州转而拉着祝明月的手腕。
一开始是拉手腕,后来不知怎么渐渐就变成了十指相扣。
贺州家住的小区处于市中心闹中取静的地段,占地面积大,每幢之间却隔得挺远,小区里还有个人工湖。
两人这会儿沿着人工湖走了半天,也没遇见一个邻居。
贺州感觉到难得的平静,就这么牵着一个人的手,安安静静地散步,竟让一直紧绷的身心都放松了不少。
此时此刻,不想有人来打扰。
但是往往怕什么来什么,贺州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贺州看了眼来电显示,竟然是发小张远舟。
他皱着眉头接起来:
“张远舟,你最好有事儿。”
“喂,老贺?不好啦,出大事儿啦!”
张远舟的大嗓门儿隔着手机都在冲击贺州的耳膜,连旁边的祝明月都听到了那边的动静:
“老赵他堂弟酒后开车撞死了人!”
“赔钱,坐牢,枪毙,怎么,难道他大伯让赵行简去替罪?”
两人口中的赵行简是他们这一票太子党中排得上号的,虽然比不上贺州争气,早早顶了他老子的位置自己当家做主,但这两年看赵家老爷子的意思也是有意要退居二线,让赵行简太子监国了。
“嘿老贺,你火气怎么这么大呢?”张远舟在电话那头缺德地乐了几声,“要是让他替罪去还好呢,你知道他堂弟撞了人之后干了什么吗?”
贺州捧场:“干了什么?”
“他堂弟撞了人之后连车都不下,掉头就想跑,被人警察拦下来之后还想动手,大声嚷嚷着他姓赵,让警察局长去找赵行简他爸!”
傻缺成这样也是不多见了,贺州听了都觉得无语。
“他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那可不,群众的情绪当时就被点燃了,听说最后还是被警察护着出来的。”
贺州对这等傻缺事迹没有兴趣:
“那现在该头疼的是老赵啊,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张远舟嘿嘿一笑:
“你这不是有经验吗?当初你侄子不也是开车……”
贺州打断了他:“当时我人在国外,全是我妈让他几个朋友运作的,你要是想把我的经验给老赵借鉴,那可算找错人了。”
电话那头张远舟不知说了什么,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祝明月一直站在贺州身旁,不知在想什么。
贺州转过身来她也没收回目光,盯着湖面上漂浮晃动的灯影,眼神冷淡沉静。
“想什么呢?”
祝明月收回目光,视线从贺州脸上一扫而过:“没什么。”
贺州敏锐地察觉到祝明月的情绪有些微妙的改变,但具体哪里变了,他又说不上来。
难道是被他们刚刚电话里说的事儿吓着了?
那看来以后外面的事儿还真不能带回家里来,这胆子小得也没比兔子大多少。
……
“干脆判死刑算了,”贺州冷着脸滑过屏幕上的新闻,“你那堂弟留着也是祸害。”
赵行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我没这么说?我说人也不用去捞了,该咋判咋判,死了也算为民除害了。奈何我大伯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他妈和我妈往沙发上一坐就是淌眼抹泪的,哭天喊地让我和我爸想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没有办法,就跑到我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