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中年社员,旁边那些正等着分肉的民兵纷纷让开一条道,他们眼神和脸色都带了些畏惧。
牛压茬似乎对他也有些忌惮,微微皱皱眉头。
“独眼龙,你不是一直在山里乱逛吗,咋下山了?”
“长官。。。。不对,现在是新社会了,应该称呼你为支书。”
独眼龙的脑瓜子似乎有点问题,布满伤痕的手掌挠了挠头,这才想起来牛压茬的身份。
他眯起唯一眼睛,蔑视的打量牛压茬:“牛家娃子,俺听说山里那头孤子猪被人收拾了,可有这事儿?”
“喏,这些就是了。”牛压茬本来对独眼龙有所畏惧,闻言不由得挺起胸膛,指了指那一堆肉。
独眼龙不可思议的看向那堆猪肉,整个人猛地矮了几分,喃喃自语道:
“还真被人收拾了。。。。。俺辛苦了大半年,功夫全都白费了。”
刘满仓走上前,道:“独眼龙,你自诩在解放前当过土匪,本事大,花了半年时间,连根猪毛都没摸到,人家李铁锤出马,不到半个小时,就收拾了这头孤子猪!怎么着,你还有脸吗?”
刘满仓之所以对独眼龙态度如此恶劣,那是因为独眼龙是二道沟子的第二害。
独眼龙自称解放前在远乡大山里当过胡子,曾经砸过窑,手下还有不少人命。
解放后,上面清查解放前的事情,独眼龙也被调查了。
只不过并没有找到确凿证据,再加上独眼龙有七个兄弟,全家有三十多口人,最终独眼龙还是被定了个三代贫民的成分。
他名声很坏,就连逃荒的女人也不愿意嫁给他。
这货干脆摆烂了,搞了把土喷子,整天在山里面转悠,靠着打猎为生。
独眼龙不在公社食堂吃饭,不要工分,二道沟子公社拿他也没办法。
平日里,独眼龙从来没有把公社的领导和他这个民兵队长放在眼里,经常给他们找麻烦。
附近公社里的孩子晚上不睡觉,大人就用“独眼龙来了”吓唬孩子。
刘满仓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到特别解气。
要是这头野猪是他猎杀的,那就更好了。
“李铁锤。。。。”独眼龙感觉到听说过这个名字,却想不起来。
刘满仓眼睛一转,说道:“这个李铁锤可了不得了,现在是靠山屯的大红人,就连白书记也得让他几分。”
“前阵子,人家还得了县里领导的自行车,还搞了一台哇哇叫的收音机。收音机见过吗?”
独眼龙本来对李铁锤也没在意,听说收音机眼睛顿时亮了。
山里的条件艰苦,他倒是不怕,最怕的就是寂寞。
要是能有台收音机的话。。。。。
独眼龙唯一的眼睛透露出一丝寒光,看也不看那些猪肉一眼,转过身朝着公社外面走去。
牛压茬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刘满仓:“老刘啊,你这样搞可不地道。”
“支书,独眼龙是一害,李铁锤跟咱也不对付,他们两个人要是斗起来的话,那就有热闹看了。”刘满仓笑道。
牛压茬叹口气道:“独眼龙是解放前的胡子作派,心狠手辣。要是他真对付李铁锤一个人的话,也没什么,就怕。。。。。”
牛压茬话说一半,没有接着说下去。
他扭头看向支书,淡淡的说道:“刘满仓的那份猪肉扣下来,分给村子里那几个没有劳动力的老年社员。”
“支书,俺也是为公社里着想啊,你可不能罚俺啊。”刘满仓顿时着急了。
“老刘啊,人啊可以没本事,但是绝对不能嫉贤妒能。”
牛压茬抛下一句话,不再理会他,转身走了。
刘满仓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他觉得自己刚才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