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没有回来,看来,现在是一个人的戏了。
他静静地注视,遥望,街道街道尽头,那轮红日融入地面。也将连带走所有颜色,步入暮色。
天空以异常的速度在蔚蓝色中滑向红艳的夕阳,在夕阳倾斜下,倒向漆黑的夜晚。
浪潮般的黑暗扑袭,将天空遮盖,一下所有光源都熄灭殆尽。
在伸手不见五指中,陈末思索着。
视野里,只有盲然。
或者是,根本没有东西罢了。
他走出几步,也没有丝毫感觉。索性干脆站在原地,等待。
黑暗中无所依存,独自他一人。
感受到那死寂的潮水要将他淹没,在孤独中彷徨挣扎,只是把习惯变成无助,才能在黑暗中独行。
把牢笼化成衣裳,高举贵冠,披上黑暗,在对立中,为唯一的主宰。
干脆闭眼,放松放松。
脑中追寻,恍惚遗漏掉了什么,藕断丝连的痕迹但又似是而非。
是了。
他知道,现在熟悉且忽明忽暗地感觉。似乎执念般,催促他走去,去到那里。勾引着,他无法拒绝。
睁眼。
陈末迈出脚步。
向前而去。
黑暗也随之退缩。
视线中隐约大致轮廓浮现,却又像浮尘般恍然。
越走越近。
只在黑暗中一点点浅淡阴影勾勒。
站定原地,窥视黑暗中若浮游飘渺疏远的景别,在他浅浅视界上敲起雾蒙。见证他的倒影,也一并于其中留下豁口,充斥着涌入地将填满……
不曾再有动作。
他就在原地站着。
神色黯然。
看过所有,又再看去,反反复复。
把视线中映射的东西重复渲染,一遍遍地刻在印象中。
就像泡于深海中,周围都是拥挤。
他感觉自己变得渺小,又越来越远,平静的如同整体,在其中浸泡。
沉默着,蜷缩。
遥远地哭泣着,把悲伤和彷徨加于几身,在那彼时迷茫得嚎啕大哭。把害怕化成眼泪,流进孤独中,添如笔墨;把哭泣埋怨着,搅动流淌的往伤,也撬不开那漆黑夹角。
晶莹凝聚,留在孤寂里,看清神伤的独存,摊开,也不过是那排斥的自我,将封闭在更加狭小的牢笼中。
寒冷凝固于心,敲打脆弱的薄纸,撇向远边,抱紧。无声哀嚎,抱怨喊叫着,慌张,回应是无声的沉默,倾向遥远而死寂的永远。
飘荡,游离。
无助地伸手,落空,把自己放逐。
最后抽去脊髓,也剩下这,空蛀的躯壳,随遇而安。
蒙昧中,还茫然地清醒着。
似乎已经倒下,但也必须站着。
倾倒的轮盘翻转,颠覆。
混沌中凝视那一角惊鸿,若失。
告知惩罚在已成注定后,姗姗来迟地回击,把懵懂碾碎,在空荡无知的依然身处其中。猝不及防地无助,在恶意间凋零。
伸手抓住虚无的种子,蜷缩,遍体鳞伤中,生根发芽。
陈末站着,还站在。僵硬地摸了摸眼角,什么都没有。
空洞地歪着头,越来越冷清,也愈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