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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闭上眼,静静听着外头的鬼哭狼嚎。
“我错了,我错了,别再打我了!”
“我说,什么我都说。”
苏皖似乎是被打得狠了,连在慎刑司给我使绊子这样的话都吐了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闭的房门开了一条缝。
“扶楹,兄长已经下令命苏皖在宫里反省,无诏不得出。”
裴玄眼眶通红,看起来是刚哭过,他刚要开口,却不可控制地溢出一丝哭腔。
“扶楹,你受委屈了,若不是阿皖今日亲口承认,我都不知道她竟然会变成这样子。”
“是我们对不住你,兄长,兄长以后加倍补偿你,父皇母后那边我也禀告了,等你病好后去见见他们,他们也都很心痛。”
面对着两人的示好,我内心无喜无悲,只是隐隐约约对这迟来的深情有些反胃。
“我困了,请殿下和将军先行离开吧。”
“扶楹,你还在怪我们,对不对?”
“算了皇兄,我们先走吧,让扶楹好好休息,明日再来。”
窗外一直传来两人的窸窸窣窣声,先是皇兄提议册封我为公主,再是裴玄打算再次娶我为妻。
“阿皖虽然有错,可她毕竟是我的亲妹妹,我不得不再给她一次机会,何况她做这些也只是因为吃醋,太害怕我们不要她了。”
“阿皖她。。。。。。本性不坏,说到底,她并没有犯原则上的错误,之前扶楹说的也多有夸大事实,若是她真心实意地跟扶楹道个歉,那便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了吧,扶楹应不会在乎那些小事的。”
声音戛然而止。
。。。。。。
一连十几日,他们要找我时,我不是有要务在身便是私访民间。
倒不是不愿见他们,只是要夺皇位,还需和诸位大臣从长计议,虽说林太医已经帮了我许多,但外姓夺权实属不易。
更何况在我登位之前,总要算一些旧账,处理一些人。
“扶楹姐姐,他又来了。”
之前替我拿袄子的侍卫满是愤恨地开口。
说来也是既定的缘分,这侍卫竟然是林太医的独子,因着对他的怜惜,再加上我对林太医的愧疚,私底下我便与他以姐弟相称,省得生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做的这些事远没有一句对不起来得实在。”
眼看他嘴唇噘得几乎能挂上一个油瓶,我不禁有些失笑。
“好了小晔,不说对不起只是因为他们从不觉得自己做得是错的,现如今,我也不再奢求这句对不起。”
这些天,裴玄日日拿着餐盒在府上等我,皇兄也将奇珍异宝一窝蜂地送到府内。
宫里关于继位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苏皖时不时地找人传话,让我别得意得太早,不过都被我反手送到皇兄和裴玄跟前。
直到一个月后,皇父传来噩耗,我被紧急诏回宫。
“扶楹,父皇他谁也不见,一直嚷嚷着你的名字。”
皇兄满是担忧地握着我的手腕:
“兄长知道皇父有些事对不起你,可他毕竟是你的父皇,别和将死之人计较。”
裴玄倒没劝我,只嘱托我务必小心。
“若有不对,你只管大声喊,我和皇兄都在门外等你。”
想到前几日我与皇父的谈话,我压下嘴角的笑意,摆出一副悲伤至极的表情,拂袖进了门。
“父皇近日别来无恙?”
屋内外一片寂静。
我端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这位偏执自私了大半辈子的老皇帝正跪在我脚边,哭得脸都能拧出水来。
“扶楹,扶楹,父皇错了,求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我都已经听你的话,把皇位传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很简单啊。”
我蹲在他身边,将最后一颗毒药丸塞到他嘴里:
“当然是你的命了,你不死,我怎么好名正言顺地继位。”
“我的好父皇,你慢慢走,也好亲眼看着我是怎么穿上这一袭龙袍,继承你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