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扯抓咬的声响,惊动了薄母姜芝芝。
中年妇人穿着一袭中式旗袍,在佣人簇拥下,气势十足走了出来。阳光下,姜芝芝长一丝不苟盘成髻,耳朵上挂着翡翠耳坠,脖子上坠着一颗价值连城的绿宝石,周身珠翠流转,雍容华贵。
然而,下一秒,看清院子此刻光景,她便再也无法从容淡定——
植满绿草的院子里,出现了不少陌生面孔,这些人手上搬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还有不少箱子乱七八糟放在草坪上。目光落在正在掐架的两个女人身上,姜芝芝的脸色瞬间更黑了。
她怒气冲冲大吼道,“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能容许你们打架的地方吗?快给我住手!”
染白月听到姜芝芝的声音,以为婆婆来给她撑腰来了,嘴角立刻勾起了得意的笑,跟染宝说了句你完了,然后迅撒开手,一屁股往后坐去,佯装是被推倒在地。
狼狈摔倒在地后,她立刻可怜兮兮演了起来,“妈,你要为我做主啊,这个疯女人要抢走我们家薄岑!”
姜芝芝看到染宝怀中紧抱着的薄岑,瞬间眼睛都瞪圆了,“你把我孙子放下,我们家薄岑是你这种人能随便带走的?”
说着,她立马吩咐佣人到染宝怀中去把孩子抢回来。
染宝不愿意放开孩子,用力收紧手臂,“你们别碰他!”
然而那些佣人充耳不闻,一左一右架着她,使尽全力拉扯她的手臂。感受到怀抱着自己的力量慢慢松动,薄岑变得十分不安,最后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
哭喊着的孩子最后还是被佣人抢到手,孩子哭声太大,几乎要被抱着她的佣人耳膜震破。
姜芝芝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掩着耳朵问道,“他怎么哭的那么厉害?”
佣人检查了一下,现薄岑细皮嫩肉的胳膊上满是指甲挖伤的痕迹,“小少爷受伤了!”
看到薄岑胳膊上一片片斑驳的红痕,姜芝芝心疼的不得了,赶紧让佣人带孩子去找医生。她则转过身去,责问道: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看把我孙子折磨成什么样了?手臂上全是指甲痕!”
染宝摇头澄清,“不是我抓的。”
“他从你手里抱出来就这样了,不是你抓的,是谁抓的?”姜芝芝怒目瞪着她,气得双肩抖动。
“我说了不是我抓的,”染宝伸出双手,水葱似的手指指甲修剪的特别干净,“我常年照顾孩子,留那么长的指甲干什么?”
随后,意有所指道,“谁指甲最长,就是谁抓的!”
姜芝芝信佛,连饰都以玉石珠翠为主,自然不会去做又尖又长的指甲。家里下人更不必说,所以在场指甲最长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染白月。
某个热衷于欧美甲的女人,做贼心虚地将手指背到身后,“你们看着我干什么?薄岑是我的我儿子,难道我还会虐待他吗?”
染宝冷笑着道,“既然不是你,那你心虚躲什么?”
“谁躲了?”染白月稳了一下心神,随后说,“难道就凭我有指甲,孩子就一定是我抓伤的?真是可笑!”
“是不是你抓的,去医院里验验你指甲缝里残留的皮屑不就知道了?”染宝作为医生,再一次拿出了权威的专业知识。
一听还能这样,染白月顿时怂了,口不择言道,“都怪你,我才会不小心抓伤薄岑的,要不是你要把他抢走,我会这么激动吗?”
她说着,上前摇动姜芝芝胳膊,哀求道,“妈,你一定要制止这个嚣张的女人,薄岑是薄家小少爷,哪里是她说带走就能带走的。”
姜芝芝闻言,自然和儿媳站在一边,“放心,妈不会让她带走孩子的。”
下一秒,身后传来一声痛呼,薄岑狠狠咬了强行抱走他的佣人一口,趁机跳到了地上,朝染宝的方向跑了过去。
看到孩子朝她跑来,染宝立刻张开手臂,将孩子搂进怀中,一大一小又紧紧抱在了一起。
姜芝芝看到这副画面,气得咬牙,怒骂佣人道,“不是让你把小少爷抱走吗?怎么还在这儿?”
佣人捂着被咬的伤口,委屈道,“小少爷不肯走,我也没办法。”
染宝抱着孩子,警惕地看着这一群不怀好意的人,“夫人,薄岑离不开我,我带他走也是经过薄先生同意的。”
“霆枭会同意你把孩子带走?开什么玩笑?他疯了才会答应让你一个坐过牢的杀人犯,把我们的孩子带走!”
姜芝芝一向注重声名,自然不容许儿子孙子和这种劣迹斑斑的人走那么近,“你们几个去把小少爷给我抱回来!”
面对不怀好意靠过来的人,染宝紧抱着孩子,步步后退,目光警惕,“你们别碰他!”
带头的佣人威胁道,“你最好识相点把孩子交出来,否则——”
“否则怎么样?”老态龙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
大家纷纷侧目看过去,平时深居简出的老夫人今天竟然在佣人的伴随下,拄着拐出现在了院子里。
老夫人满头银,一身素色衣衫,明明很朴素低调,周身气势却让人不可忽视。
“妈,你怎么出来了?”姜芝芝假笑着迎上去。
老夫人狠狠摔了两下拐杖,怒道,“我要是再不出来,染宝就要被你们欺负死了!”
“奶奶,你怎么跟那个坏女人站在一边啊?”染白月告状道,“她是个大坏蛋,想抢走你的曾孙子!”
“要不是霆枭给我打过电话,我差点就要相信你们的鬼话了!”老太太气呼呼道,“人家染宝是专门请来照顾孩子的医生,怎么就被你们说成抢孩子的罪犯了?”
“奶奶——”染白月还想说什么,被老太太一瞪,乖乖闭了嘴。
“你们谁都不准为难染宝!”老太太警告完众人,又对着染宝招了招手,“好孩子,到奶奶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