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裁这些罪孽需要有背负上更大罪孽的绝悟,我们拯救不了任何人,甚至拯救不了自己。”琅黑拿出了衫衣内那挂在脖子上的玉佛,就这样看着。“这因果的轮回,早就停不下来了。”
“……”
“但我可没说我拒绝加入。”说完,提起背包“走吧,小六在外头等很久了。”
“看来你还是老样子。”阿浩起身跟上“我们把车藏岸边了,还记得我们的车不。”
“当然记得,车上那个柴火炉还是我当年装上去的。”琅黑边说边把孩子提回房间“你待在这儿,等船到了码头自己坐车回家,到了给我打电话。”
孩子在窗前看着三人的身影在冰面上渐行渐远,直到消失。提着热水壶的船长还在孩子身后抱怨着怎么会有人放心把小孩一个人丟船上交给他照顾之类的话。电视上,天气预报的大姐姐正说着今晚将会升温,看来明天这个时候船应该就能开了。
“看来雨就要停了呢。”那二人己经离开了有一会了,许大夫一直抱着那包桂花糕待在门口,看着云从东边飘到西边。
许大夫提着桂花糕进了屋,拿出几块放在了供桌上,随后又上了香。
供桌上的牌位壮观的叠了一层又一层,最下面有一个空位,是他留给自己的,就在那几位没能回来的战友旁边。
没有有老伴在一旁唠叨,许大夫一个人在这安静的环境下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他看见无数的长辈与先祖们如山如岳的站在自己面前,其中还有几位血衣斑驳的战友。
他刚将自己从幻觉中拉出来,发现供桌前不知何时又多了个人。
“战友?”那人问
“也不全是。”许大夫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去见我的战友时也是这个表情。”那人有点醉醺醺的“不过我这个叛徒没脸去见他们就是了。”
许大夫没听懂他在说啥“来看病?”他问。
“不,这桂花糕太香,给我引过来的。”
“看来你喝的不少。”
“可不是么,在村里无聊死了,好不容易进镇上一回我可得好好喝个够。”那人说“昨天晚上村里发了大水,我连夜走山路进来的。”
“那你命是真够大的,连夜逃过来第一件事儿还是喝酒?”
“昨天晚上见着妖怪了,比人还大的守宫,我得多喝点压压惊。”那酒鬼说“老爷子,桂花糕给我吃块呗。”
“要吃就吃呗,唉唉唉,我拿袋子里的给你,别动供桌上的,你个缺大德损八辈的。”
这缺德样让他想起了那位故人
许大夫回乡时那人曾问他,为什么不留在城里,留在他应得的那个不大不小的清闲官位上。
答曰“在即将坍弛的废墟上争权夺势么,还是算了吧。”
“我以为你应该早已经习惯这一切”
“还记得那些人么,不惜作为反贼,与整个国家为敌,他们所追求与守护的,我想我懂了。”
“谁又不懂呢。”
“掌权者制定的利己之法约束不了他们。他们不认为国家与那些权力的容器是一体的。”
“没错,我们是为了同一个信念走到一起,从来不是为了某一个人。”
“无论背负怎样的污名,都无法玷污他们的心……希望我也可以像他们一样。”
“老爷子,我听说这镇上有架飞机。”酒鬼嘴里塞满了桂花糕。
“镇上唯一的飞机只有公园里用来当景观的那架,天知道还能不能飞。”许大夫说“你打算干嘛。”
“开飞机跑路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