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两轮圆月映入眼帘的瞬间,霍小乐的脑海像是被一颗重磅炸弹击中,无数念头如汹涌的潮水般疯狂翻涌。可最终,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想法牢牢占据了他的大脑:“这里不是地球了?”
霍小乐完全被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震慑住了。他双手拼命撑地,想要站起身来,可慌乱之中,他全然忘了自己腿脚不便。刚勉强站直,右小腿一接触地面受力,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他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摔倒。但此刻的霍小乐仿佛失去了痛觉,他没有发出一丝喊叫,而是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趴在地上,用力仰起头,眼睛瞪得滚圆,近乎癫狂地死死盯着头顶那两轮散发着诡异光芒的月亮。
霍小乐努力地抬头,右小腿骨折处因刚才的摔倒再次复发,剧痛如汹涌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不断滚落,可他既没有痛苦地呼喊,也没有咬牙忍耐,只是张着嘴,视线紧紧地黏在那两轮圆月上,仿佛那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霍小乐终于承受不住,低下头,双手紧紧抱住脑袋,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的确,活了二十多年,一直生活在正常世界里的他,怎么能在一瞬间接受这样的信息冲击呢?霍小乐的大脑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死循环,不停地处理着这个惊天的信息,思维逐渐僵化。不知过了多久,霍小乐才慢慢停了下来,脑海中浮现出第二个清晰的念头:“我还回得去吗?”
霍小乐强忍着剧痛,艰难地将自己翻过来,躺在大地上,望着那两轮圆月。他的大脑渐渐恢复了运作,也开始逐渐理清一些事情。为什么手表的时间会错乱,为什么感觉一下午如此漫长,为什么这里的生物他一个都叫不上名字。
只是,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他从未想过穿越这种只存在于电影里的荒唐事,竟会如此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挣扎着爬起身,全然不顾右小腿的伤势,以佛家坐禅的姿势将自己摆正。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心思放稳放平,静如止水。这是他从猎人学院毕业后,前往喜马拉雅山上的寺庙,跟随苦行僧学习的入定之法。
如此往复了三十分钟,他终于让自己的思绪回到了平常的状态,开始冥神思考,就连小腿的疼痛也似乎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现在,霍小乐的脑海中又开始一遍遍地思考那些因信息冲击而产生的问题。
第一,这里是不是地球?
霍小乐心中的第一反应是否定的。毕竟,两个月亮的景象,他闻所未闻。但他又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来到的是几亿年后的地球呢?北极变得温暖,地球捕获了一颗小行星作为卫星,似乎也并非毫无可能。人类时代早已远去,大陆板块更迭变迁,地球自转速度变慢。霍小乐思索片刻,觉得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解开这个疑惑。
一是如果能找到一架可以观测太阳系其他行星的天文望远镜,通过观察那些熟悉的行星,就能知晓自己是否还在地球。
二是制作或寻找望远镜谈何容易,那么如果能偶然发现一些过去人类存在的痕迹,比如金字塔,又或者一些旧的核电站、军事基地等能够长久保存的设施,也能证明自己的猜想。
但这两项都需要极大的运气,所以暂时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在地球上。
第二,我能不能回去?
霍小乐第一时间想到了虫洞。这是一个由量子科学家提出的概念,一直以来都只是猜想,从未被证实。科学家们发现黑洞可以吞噬东西,便类比出一个会释放东西的白洞,二者之间的通道就被称为虫洞。
霍小乐在英国上学时,有幸聆听过剑桥大学教授关于黑洞学的讲座。他记得虫洞不会长时间存在,往往瞬间就会消失。所以从理论上讲,如果自己真的是通过虫洞穿越过来的,那么回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飞机真的经过了一处时空裂缝,导致飞机坠毁,而只有自己在裂缝中活了下来。但霍小乐又想,如果真的只有自己幸存,为什么会有飞机残骸一并穿越过来?如果是通过时空裂缝,那必定是在万米高空,即便真的存在,自己又怎么会到达那里呢?所以,这种可能性也不太现实。
总的来说,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很难回去了。
最后,霍小乐想到了自己的家人。他们肯定已经知道飞机失事的消息了,那么偌大的家族该由谁来继承?父亲母亲又会怎样悲痛欲绝?想到这里,霍小乐下定决心,只要还有亿万分之一的机会,他就一定要回去。
缓缓地,霍小乐睁开了眼睛,疼痛感瞬间如潮水般涌来。他呲牙咧嘴地将右腿放好,还好没有二次骨折。而且,那神奇的红果子不知有着怎样的药理,居然让他感觉自己的右腿正在慢慢恢复。
霍小乐从包里拿出两颗果子,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一颗。“现在只剩四颗了,得省着点吃。”毕竟,除了自己醒来的那片灌木丛,这一路上他再也没有发现其他这样的果子。而当时,他是实在饿得不行了才冒险吃的。这一路上,虽然也看见了许多其他品种的果子,但他一个都不敢碰,生怕因为好奇而中毒甚至丧命,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霍小乐重新系好夹板,又慢慢挪回座椅,一手抱着拐杖,一手攥着军刀,躺在放倒的座椅上,又看了看两轮月亮,缓缓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穿过林子的缝隙,洒在静谧的树林中。空气中弥漫着水汽,阳光在其中形成了丁达尔效应,一道道光柱如利剑般射向地面。这本是一幅美丽的画卷,却成了干扰人视觉的因素。
霍小乐正是被一道恰好照在眼睛上的阳光晒醒的。他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先检查了一下小腿的伤势,惊喜地发现经过一个晚上,伤势居然快要痊愈了。只要不做大幅度动作,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有用手指夹紧感受骨头的时候,才会有轻微的痛感。
“再过一天就应该完全好了。”霍小乐敲了敲腿,自言自语道,“至少情况还不算太糟。”
霍小乐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他今天打算整理一下物资,然后继续搜索。万一真的还有其他幸存者呢?又或者,在这里遇到原住民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霍小乐随手捡起一个掉在地上的能量棒,擦了擦手,站起身来。突然,他看见昨天打开的舱门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反光。
他好奇地将头伸了进去,打开手电一照,顿时乐开了花。只见里面的舱壁上,一辆崭新的越野摩托车被牢牢地固定在墙面上。“原来飞机上还有人能使用这个舱。”
霍小乐兴奋地爬进舱内,看着墙上的越野摩托车,眼神中满是喜爱,他用手轻轻抚摸着它的外壳。霍小乐本就是个机车迷,所以一眼就认出这是一辆改装过的宝马G650,堪称世界上性能最好的越野摩托车之一。而且,从整体上看,它的主人增加了链条数,让扭矩变得更大,还对车身进行了轻量化处理,外壳都换成了碳纤维材质。
“真是一件艺术品。”霍小乐赞叹道。他拿出瑞士军刀,开始割断束缚在上面的钢丝。钢丝又硬又坚韧,他费了好大的力气,剪了很久才剪断。“这钢丝也是好东西。”
霍小乐小心翼翼地将车拿下来,一点点放到地面上。由于做了轻量化处理,脚蹬已经被卸掉了,只能将它放倒在地上。而在卸车的时候,霍小乐的拐杖不小心敲在了机舱的地面上,居然发出了“咚咚”的声音。
“这下面有东西!”霍小乐又用拐杖敲了几下,再次听到了那清脆的“咚咚”声。“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霍小乐顿时来了兴致,打着手电在地上找了一圈,发现一片完整地面上的四颗螺钉,他用军刀上的螺丝刀几下就拧开了。“砰”的一声,地板被弹开,露出了一个大木箱。
霍小乐撬开木箱,可里面的东西却让他愣住了。“也是,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好东西。”霍小乐拿起里面的东西,脸色阴沉地说道,“敢用我家的飞机走私这东西,等我回去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原来,木箱里整整齐齐码放着数目惊人的海洛因。
“呼哧,呼哧。”突然,一阵沉闷的喘气声传入霍小乐的耳中。他心中一惊,扭过头去,下一刻,便立刻冲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把舱门关上。
霍小乐用手死死地拽住舱门,由于之前他在锁上钻了个洞,舱门无法紧闭。他透过那个洞向外望去,只见一个卡车大小的庞然大物,正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他的位置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