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苏大人十分给顺安侯面子,瞪了苏茵一眼,命自己一对儿女坐下。
从苏茵踏入花厅开始,陆景云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他一直知道苏茵相貌出众,但他并不喜欢过分艳丽的女子。
今日她穿着素衣,略带病容的神态却格外惹人怜爱。
只是这性子……
陆景云摇头,过钢易折,苏茵还是太骄纵了些。
顺安侯看见苏茵行礼时头上的步摇流苏纹丝不动,虽然五官还有一些孩子气,但那股雍容典雅的大家闺秀的气质却是十分突出。
不禁感慨:“眨眼茵茵就要及笄了,总记得上次见你时你还是个不会走路的孩子,如今也要长成大人了。”
这是在为提亲做铺垫了。
苏茵眼皮一跳。
她今日在前面闹出这么大动静,除了真的对苏家人心寒,也是存心让顺安侯府对自己这泼辣性子望而生畏。
毕竟,谁家也不会想要一个忤逆父母的儿媳。
可眼下陆家好像并不在意这些。
苏茵眼角余光瞥向正座上的苏启元,见父亲脸色并无变化,也不敢任由自己放松。
父亲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心机似海,很少喜形于色。
她正在盘算如何才能摆脱这桩婚事时,苏夫人撑着身子来了。
侯夫人魏氏上前,一把拉住柳氏,两只胖得看不见骨头的手磨蹭着柳氏的手,红着眼睛说:“好妹妹,你瞧茵茵,这眉毛鼻子,这消瘦的身板,和我那早去的侄儿是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和顺安侯的清瘦不同,魏氏明显是到了中年过上好日子后迅速发福胖起来的。
一双满是算计的丹凤眼藏在满脸的横肉里,妆容画得极艳丽,衬得她头上那支小得可怜的青玉簪更加可怜了。
她口中的侄儿,正是苏茵早逝的哥哥,苏夫人唯一的亲生儿子!
“晚娘,休提旧事。”陆侯爷不悦道。
魏氏存心想给未来儿媳一个下马威,不满丈夫打岔,道:“我说得不对吗?茵茵长得不像她嫡亲哥哥吗?”
陆侯爷是个老实人,又惧内,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只能干瞪眼。
苏夫人隐隐变了脸色,魏氏仍未察觉似的接着道:“茵茵,你那小哥哥没福气,早早地去了。所以你母亲生下你后,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你。”
“你小哥哥生前颜色鲜亮的衣服,自打你出生,连肚兜都是用蜀锦做面,蚕丝做里子缝的。整匹的贡品蜀锦啊,说起来那时候景云到十来岁才穿上蜀锦料子的衣服呢。”
“你母亲外祖家是做香料生意的,有一年送来了一块两尺来高极品的金丝楠木,你母亲居然用它做了一把木剑给你玩。诶哟,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谁家这么疼女儿的。茵茵啊,你可真是蜜罐子里长大的。”
魏氏瞧着苏茵头上那支极品羊脂玉簪珍珠钗,越看越眼红,越说越激动,完全忽视了陆侯爷眼中的警告和儿子尴尬的神色。见苏茵并没有因为她的话产生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追问道:“茵茵,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小哥哥走得太早,你已经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