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朴似乎很明白张海楼是什么样的人,对于这样的人似乎还有点欣赏。关于他和身边人对于张海楼是否会乖乖去南安号的讨论,最后的结果是必然。
他这样的人,当年能对本家下狠手,失败了毒誓不再回来。就能为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总觉得自己运筹帷幄,哪怕吃过亏也记吃不记打。
张海桐站在角落里,张瑞朴却看向他。
“真是个好姑娘。”他说话时,青年人将张海侠从床上架起来,放到那个简陋的轮椅上。“她都不害怕,是个好苗子。”
“我收回刚刚那句话,张海琪至少挑人的本事没话说。你们唯二继承她的点,大概就是那个年轻人的嘴皮子和你们看人的眼光。”
这项夸赞让张海桐身上恶寒。
张海侠还能打圆场。他说:“张先生谬赞了。”
这确实是很体面的回答,张海桐经常在那些咬文嚼字的黑帮嘴里听见。
“走吧,我们得欢迎张海侠先生莅临寒舍。”张瑞朴就这样带着人离开,没人想到那个小男孩。
张海侠也没有张嘴。
这一趟不知道什么情形,少跟一个少点危险。
如果张海娇在,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现在是张海桐,这当然也是个明智的选择。
就这样,张海楼和张海侠完全去往两个相反的方向。
当张海楼在南安号下排队登船时,正是这座城市一天之中最热闹的时候。人声鼎沸,阳光明媚。
张瑞朴行色匆匆,显然想快点离开这条街道。
这里是杀手最好动手的地方,他看似轻松,实际也很焦虑。张海侠早就看出这个人游刃有余下的惶恐。他不是什么都不怕,但现在的张瑞朴能拿捏得住的也只有张海侠和张海楼,一个只剩下脑力的瘸子,一个年轻气盛的小子。
张海侠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让这个一直对他们不屑一顾的男人亲自来要挟。就像他说的,他本来懒得管他们。
所以,必然是有人让他不得不来,也只能求助自己和张海楼。那他们背后有谁呢?
桐叔?
不。从张瑞朴的话语来看,他根本不知道桐叔回来了。而且桐叔刺杀失败,作为手下败将,还是掌握着弱点的手下败将,他的警惕心不会那么强。
当然也不会是干娘,如果是干娘,南部档案馆不会是现在这个鬼样子,至少大马这边的档案不会没有他和张海楼。
那就是另有其人。
桐叔说的要杀张海娇的那些人吗?
只有这个可能了。张瑞朴怕他们,甚至觉得对方很难对付。所以他要一个诱饵,起码一个替他送死的人。如果海楼能回来,他张瑞朴赚。如果不能回来。张瑞朴就得另想它法,大不了走远以一点,躲一躲也是好的。
张海侠想得很多,直到被一阵喧哗声吵醒。有人撞到了他们的队伍,张海侠下意识去护张海桐——人的潜意识会蒙蔽感官,他的潜意识还停留在张海桐的易容上。
张海桐被拉开,那人就撞到地上,被张瑞朴的人揪了起来。
……
何剪西是这条街角一家英国酒馆的会计,这个时候售卖英国酒不是合法生意,相当于走私。给英国人做会计,除了会算账能平账,还要会要账。难道你指望老板花多余的钱找打手看场子,挨家挨户的要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