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次回到南洋,不止他一个人。
来南洋之前,香港基本安定下来。海外张家目前已经成功“收编”。得益于这些人常年不在国内的“纯洁性”,收拾起来比本家大清洗简单的多。
除此之外,很多事还要张海客收拢。
内部基本镇住了,外部也要着手准备。
南洋档案馆的事一直是几人心上的疙瘩。按照张海客的说法,其实张瑞山已经给张海琪过警示,就在张海桐去西藏之时,这封密信通过张家特有的渠道去往厦门。
信送到了,但结果如何不得而知。
“至少目前来看,南部档案馆杳无音信。我们失去联络了。”张海客的声音很沉。
他本以为张海桐会立刻站起来说他要去看看,哪怕不会特别激动,至少表情也会表露什么。
这是那件事之前的张海桐的反应。但现在的张海桐只是问:“现在能走吗?”
张海客叹了口气,说:“能。我会给你准备好船票,带几个人一起。”
张海桐点点头,说行。
于是他就坐船回到这里,很多年前曾经生活过得地方。可能当年叫由美子和直子的两个女人早就死了,毕竟游女寿命普遍不长。
说不清楚再回这里是什么感觉。
故土吗?
张海桐在这里好像没有故土的说法。连东北张家他回去的时间也寥寥无几。张海琪杳无音信,厦门的据点也人去楼空。唯一能查到踪迹还在为南洋档案馆服务的人竟然只有张海楼和张海侠。
其他特务或许死了,或许跟随张海琪,也有可能在出事之前被她四散放走。无论哪种,南洋档案馆破产已成定局。
张海桐走在街道上,因为瘟疫和时间原因,街上人不多。倒是接活的脚夫车夫很多,铺子就这么百无聊赖的开着。
张海桐顺着记忆去购买船票的地方,他曾经在这里乘坐维多利亚号回到大陆,现在却又来到这片曾经逃亡的地方。
原来供给水手洗澡的澡堂子换了地方,不变的是一样简陋的装修。张海桐顺着人群走到售票口,买了四张南安号二等舱的船票。
头等舱的票有钱也很难买到,二等舱就是为这些买不到头等舱的人准备的。
张海桐清楚自己野心很大,如果只有一个人他肯定会舍弃张海娇和她的弟弟,然后给他们一大笔钱。钱这个东西对于张海桐来说确实已经失去了本来的意义,工具而已,囤积太多只会是拖累。
但现在来的不止他一个。
人嘛,赌性都挺大的。张海桐在香港学会了一些赌术,上桌能做到赢,但为了做戏也会输。摸会了会现这东西很没有意思,因此他没有牌瘾。
但人命这种事,有时候得赌。
横竖都是死,赌一把说不定就活了。
换句话来说,绝境的时候,张海桐赌瘾挺大的。
船票到手的那一刻,他捏着这四张薄薄的票,人皮面具下有些僵硬的脸做不出表情。命运就是这样令人哭笑不得,不需要钱的时候钱很多,需要的时候却一毛不剩。
存不下钱有时候也不怪人,因为钱就是会在真正需要的时候分毫没有。
回到旧官邸时,张海侠坐在窗边。他在和谁说话,毕竟自己走的时候,是把张海侠放在床上的。
是谁把他抱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