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悄声道:“夫人这么一说,我倒有一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许氏看她一眼,她躬身上前几步,“比起大姑娘,底下人都说,二姑娘反倒更像是夫人的女儿。”
许氏听了这话自是受用,却皱眉斥她一句,“这说的什么话?我还会认错女儿不成?”
婆子垂首敛眉,“奴婢也是听底下人乱嚼舌根,那长命锁可是夫人亲自为大姑娘戴上的,自是不会认错,就是……”
她走上前几步,压低声音说道:“二姑娘非您亲生,眉眼与您却有几分相似,老夫人和国公爷也说过这话,可大姑娘……恕奴婢眼拙,大姑娘既不像您,身上更无一丝国公爷的影子。”
“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许氏轻叹口气,“娇娇便是与我生了几分相似,才会这般不讨老夫人喜欢,鸾丫头……”
许氏摇了摇头,显然不欲再说。
这时外头一个丫头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许氏张口欲斥,认出是谢鸣凤屋里的丫头,堪堪止住了,“可是娇娇出了什么事?”
丫头摇头不知,只说让许氏亲自去看看。
许氏因担心谢鸣凤,也顾不上问缘由,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才走到门边就瞧见谢鸣凤独坐垂泪,神情哀怨地望着窗外。
许氏忙走上前,替她擦了擦眼泪,“娇娇,怎的又哭了?”
说罢便斥底下人伺候不周,一个丫头捂着脸跪下,“都怪奴婢没用,给姑娘丢脸了。”
谢鸣凤拉住许氏的手,“母亲,我没事。”
许氏自是不信,扭头问小丫头缘故,小丫头犹豫了片刻,便将今日花园的事说了。
许氏听罢,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背后妄议主子,鸾丫头便是这么管教下人的?”接着又想到今日秋暝顶撞她的丫头,愈发觉得此事是谢鸾故意指使丫头所为,轻声宽慰了谢鸣凤几句,便要起身去秋瞑居。
婆子忙劝住她,“夫人可是忘了国公爷的话了?”
许氏一愣,低头沉思,国公爷本就不愿在府中多待一刻,趁外头那两个小贱人还未进门,她须得扮出一副让国公爷满意的样子才是。
还有鸾丫头……那丫头性子刚烈,若是逼急了她,搅黄了与赵府的这门亲事就不好了。
想到这,许氏脸色缓了下来,拉着谢鸣凤的手说道:“娇娇,你先歇着,我去老夫人那一会儿就回。”
“母亲!”谢鸣凤忙喊住她,一双眼睛哭得红肿,“我受些委屈不碍事的,母亲莫是因为我再惹怒祖母。”
“这与你何干?”许氏皱眉不悦,“从前老夫人虽对我不满,到底未在人前表现出来,鸾丫头一回来,我和老夫人的关系就僵了,可见鸾丫头与我命里犯冲。”
谢鸣凤动了动唇,终是没再多劝,弯眸笑道:“那母亲早些回来,今日我熬了母亲爱喝的百合粥。”
许氏闻言,眉眼间皆是笑意,轻轻唉了声便出去了。
许氏一走,谢鸣凤便敛了笑意,一旁的小丫头背脊一凉,战战兢兢道:“姑娘……”
这些年谢鸣凤早已习惯了绛雪在旁伺候,突然换了人,只觉哪哪都不顺心,想到那日绛雪被活活打死,脸颊更是一阵发疼。
谢鸣凤未看她一眼,从她身侧走过,“走吧,陪我去祠堂看看二妹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