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脚下一顿,摔帘而去。
苕春刚采花回来,便瞧见许氏气恘恘从秋暝居出来,将花篮交给小丫头便匆匆进了里屋,掀开帘子便问,“姑娘,夫人又为难您了?”
谢鸾一本正经回她一句,“嗯,是有些膈应。”
苕春噗哧乐了,朝她走过去,“姑娘还能同我打趣,我瞧着,夫人好像气得不轻呢。”
谢鸾笑了笑,嗔怪地看她一眼,“采花采了足足一个时辰,可是被什么耽搁了?”
“姑娘不问,我还打算同姑娘说呢,”苕春道,“方才我在花园碰上二姑娘屋里的丫头也来采花,起了几句口角罢了,那丫头还不服气,说我背地里议论二姑娘,要回去告诉夫人去。”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姑娘也知道,我这人是最烦别人拿腔拿调的,何况是新来的丫头,府里的规矩都没学明白,便训了她几句,可谁知那丫头竟不依不饶,还与我动起手来。”
瞧着苕春这越说越起劲的模样,谢鸾便知她没吃亏了,“听说今儿母亲命人从外面买了几个丫头,想来还未来得及教规矩,便急着拨去伺候谢鸣凤了。”
苕春点头,“如今是二夫人掌家,上头还有老夫人,夫人便是想为二姑娘作主,也得看老夫人的脸色。”说着又好奇问了一句,“姑娘与夫人说了什么?把夫人气成这样?”
谢鸾道:“母亲想把我许给赵家长子。”
苕春一噎,猛地咳了起来,好不容易咳顺了气儿,“姑娘才回来多久啊,夫人便惦记上您的婚事了,旁人也就罢了,那赵家长子——”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姑娘,您没答应吧?”
“我若是答应了,母亲会气成这样?”
“那就好,”苕春拍拍胸膛呼出一口气,近前说道:“姑娘,从前您不在京中,自是没听过这赵大少爷的名声,您是不知道,这赵大少爷……”
谢鸾低眸敛出眸中一丝阴霾。
她怎么不知许氏安的是什么心。
这些年国公府名下产业铺子都在亏损,府上流水也是只进不出,府上日常开销皆是靠几个媳妇的嫁妆维持。
上一世许氏身为当家主母,对谢鸣凤和三个儿子倒的毫不各啬,每月轮到她掏银子补足亏空,便成了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赵家是京中有名的富商,赵家家主更是朝中一品大品,若是能攀上赵家这门亲事,对国公府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坏。
故而老夫人一走,许氏便撺掇谢栩把她嫁进赵家。
那时谢鸾已被他们关了一年,苕春也为护她而死,面对他们的强硬逼迫,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最后几乎是被绑上了花轿。
之后谢鸾又历经了长达一年的折磨。
赵敬府上姬妾无数,男女皆有,她虽是正室,却是没有地位的续弦。
赵敬此人更是暴虐凶残,对妻妾动辄打骂,一年之内便死了三个妾室。
她唯一庆幸的,恐怕就是赵敬无法行人事了。
苕春说完,评价道:“那赵大公子和咱们家三少爷,崔小侯爷,还有淮安王世子,都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恶少。”
谢鸾掩唇轻咳,不满她把裴定和这些纨绔子弟放在一起。
苕春方才想起谢鸾的猫儿还是淮安王府的人送来的,不免多问一句,“姑娘见过淮安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