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鸣凤居,许氏与谢鸣凤坐在炕上绣鞋面,听丫头说谢鸾来了,脸色一沉,“那丫头还敢来?上回害娇娇被那孽畜挠伤,今儿又害得娇娇呕吐不止,她还假惺惺过来做什么?”
谢鸣凤放下针线,轻声道:“母亲,若姐姐是来道歉的,你便原谅她一回,原是我不好,我该拦着三妹妹的……”
对于今日上秋暝居抢首饰一事,谢鸣凤醒来便同许氏解释过了。
是谢轻燕先撺掇谢崇山去秋暝居抢夺头面,她拦不住谢轻燕,又怕伤了姐妹和气,只好跟着一道去了。
许氏对谢鸣凤的话深信不疑,把谢崇山叫来痛骂一番,斥他不该自作多情替谢鸾挡这么一下。
“鸾丫头可是有靠山了,人家有老夫人,高姨娘疼,哪里还需要我这个母亲?你便是替她挡刀子,她也不见得会感恩。”
谢崇山对许氏一番话如何作想不知道,打发了谢崇山,许氏逮着丫鬟婆子骂了半个时辰,直到谢鸣凤醒来方才停歇。
这会儿一听谢鸾上门探望,许氏一肚子的火腾地又开上来了。
那日在老夫人面前使我难堪,今日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般想着,许氏搁下针线,拍拍谢鸣凤的手,“娇娇,母亲替你出气。”
谢鸣凤乖巧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丫头便把谢鸾领了进来。
谢鸾看了眼谢鸣凤,对着许氏福了福身,“母亲。”
许氏当即撂脸子,“亏你还记得我是你母亲,我可没有这么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
谢鸾被这大嗓门唬了一跳,笑吟吟道:“听丫头说,母亲身子不适,这会儿看到母亲身子骨这般硬朗,女儿就放心了。”
许氏一愣,总觉得她话中有话,正欲发作,谢鸾寻了处位置坐下,语气也冷淡起来。
“关在柴房的冬儿,母亲打算如何处置?”
谢鸣凤指尖一攥,抓着许氏的袖子委屈道:“母亲,不是我……”
谢鸾看过去,“我几时怀疑三妹妹了,三妹妹心虚什么?”
“我……”
许氏没好气道:“那贱蹄子都招了,是她自己缝的小人儿,便是有人指使,娇娇才是受害者,娇娇还没说什么?你倒先委屈上了?”
“若我未能及时发现那小儿人,而是被大哥搜了出来,母亲可还会相信我是被人陷害的?”
这回许氏说不出话来了。
不用怀疑,若当真如谢鸾所言,她定会为了谢鸣凤狠狠责罚谢鸾,根本不会怀疑她是否被人陷害。
但许氏根本不关心此事,她今日的目的便是要给谢鸾一个教训。
“昨儿娇娇和崇山从你院子里回来后便腹痛难忍,老夫人包庇你,只说是他们吃坏了肚子,我可不是老夫人,心里亮堂着呢,定是你在茶水中动了手脚,你还有脸过来!”
谢鸾扯了扯唇也不辩驳。
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不就是为的这事儿?
昨儿她是在茶水中掺了大黄,可那就如何?
谢崇山等人明目张胆抢她东西,尚能被视为哥儿姐们儿之间玩闹。
她一没下毒,二没杀人,老夫人那儿也发话了,许氏便是气不过,又能拿她如何?
许氏见她这副不知所谓的模样,气得直哆嗦,往门口一指,“你给我出去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夫人!”
苕春攥紧拳头,敛衣跪下,“姑娘的腿还未好全,您当真忍心?”
“鸾丫头自小干惯了农活,便是跪上几个时辰,也不见得会出什么事儿。”
许氏眼中无一丝温度。
一个眼神下去,便有两个婆子请谢鸾出去。
这屋里的人都知道,就算谢鸾这个真女儿回来了,夫人最疼的还是谢鸣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