苕春自是不知谢鸾心中所想,挂好披风,冲外头叫进来两个丫头,命她们把暖阁香炉里的香灰倒了,床被叠齐了,方才折回来,把桌上的冷茶倒入盆栽,换上新茶。
“瞧我又说到哪儿了,且说回冬儿那懒蹄子——前些天听闻姑娘您要回来的消息,夫人命人把秋暝居收拾出来,一应丫鬟婆子都交给吴管家安排,却不知他怎的把冬儿也塞进来了……”
“如今我总算明白了,这两日我观冬儿那懒蹄子成日跑出去鬼混,喊她干活都得三请四请,可不是欺负姑娘刚回来,在府上并无根基,平日好躲懒呢。”
谢鸾抚着杯盏上刻的如意花纹,抬头,“你倒是提醒我了,你回屋里瞧瞧我可少了什么东西,妆奁衣柜,床底枕边都检查仔细了。”
苕春不敢耽搁,忙掀帘进了暖阁,一一翻看过镜台妆奁,又把床榻和床底樟木箱都翻了一遍。
首饰少了,还让她翻出来一个小人儿。
那小人儿的模样,竟与谢鸣凤有几分相似。
“姑娘。”
苕春愤愤掀了帘子出来,“先前高姨娘送来的两套头面,少了几件首饰。”
说罢又从身后一个扎满针的小人儿,递上前去。
“您看。”
谢鸾接过小人儿,拿在手上看了一会儿,抬眸与苕春对视上。
苕春会意,扬声冲外头喊,“叫冬儿那懒蹄子进来!”
另一边,谢轻燕新得了一对镯子,兴冲冲跑去鸣凤阁,只因想起许氏的话。
“你二姐姐近日心情不好,人也瘦了许多,你与你二姐姐从小亲近,常去你二姐姐屋里陪她说话解闷也是好的。”
于是谢轻燕便来替谢鸣凤解闷了。
她不提这几里府上的流言,只叽叽喳喳替谢鸣凤鸣不平,好歹把谢鸣凤逗乐了。
谢鸣凤收下了她的金镯子,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黯然神伤,“听说高姨娘送给大姐姐的那两套头面,共有三十三件首饰,翡翠珠钗为主,嵌有珍珠,玉石,碧玺,那些复杂的工艺都是我从未见过的。”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若有机会,我还真想同大姐姐借了来,让师傅照着工艺仿一个也是好的。”
谢轻燕托颌思索了片刻,蹭的起身,“何须如此麻烦,我去问大姐姐讨了来,日后便是姐姐的了。”
谢轻燕性子一向如此,想一出是一出,莽撞行事,这正是谢鸣凤乐意看到的。
料定谢鸾不肯,又怕谢老夫人事后怪罪,谢轻燕思忖片刻,挨身近前说道:“大哥哥这几日不是在府上么?咱们去请大哥哥帮忙,有大哥哥出面,谅那乡下丫头也不敢不给。”
谢鸣凤故作沉思,谢轻燕已拉着她去找谢崇山。
要说谢崇山近日最头疼的两桩事,一是下个月的接亲宴,二便是如何逗谢鸣凤开心了。
午间小憩后,练了会儿书法,怎奈静不下心,只好带上侍从去花园散心。
谢轻燕未找着谢崇山,向门房打听到谢崇山在花园,忙带着谢鸣凤过去。
听了两位妹妹的请求,谢崇山一口应下,丝毫不含糊,便带着谢鸣凤二人往秋暝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