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靳樨道,漆汩道:“城外刺杀,那些人说‘主子’,是什么意思?”
靳樨答:“暗卫营,只听命于肜王室的暗卫营,先王在位的时候暗卫营之主死后,暗卫营就几乎没被用过了,看来是太子懋重新启用,并任用那位高手做首领,而且人数不少。”
“那会是谁?”漆汩自言自语。
“我前些日子想去查上一任主子是谁,但也查不出来。”靳樨摇头,从袖子里摸出一只玉短笛,端在唇边,一声明亮清越的笛声飞上天空,不一会,一个熟悉的身影踏着夜色飞跃而来,那是公鉏白。
琥珀忽然“喵”一声蹦了出来,爬上漆汩的肩膀,不停地用爪子抹脸,嘴边有一根残损的红羽飘飘而下。
此时,赤帝朱雀神坛。
鹿后坐在肜王密章的塌边,此刻屋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窗外无处不在的长明灯的光芒透过来,活像倒了一地冰水。
密章的眉心放着一枚晶莹的血红色的玉——那便是幸玉,那变红的幸玉吐着灿烂的莹亮,中间一团小小的黑影,不像虫,倒像缩小了无数倍的婴儿。
忽然,密章猛地睁开眼,眼眸却依然无光,如同死亡多日的鱼目,显出浑浊的黄色,他的眉骨不停抽搐,少顷,低低开了口:“父亲、大哥……”
鹿后一言不发地看着密章,密章那一张衰败至极的脸颊猛地被戾气占领,朦胧中似乎竟被死灵占领,他不停呢喃:
“……”
“父亲、大哥,你们又来了啊。”
“你和我其实是一样的人,一切不能怪我,父亲。”
“没关系,我们会走上同一条路的。”
“让我们……”
说完,密章两眼一闭,又驾崩似的陷入沉睡。
鹿后如古井无波,好一会儿才低声接口道:“……让我们,死后再见吧。”
这时窗户微动,一抹黑影从窗户翻进来,就地一滚,鹿后惊起:“你是谁?来——”
“是我。”来人露出容貌,鹿后借月色瞧清楚他的脸,骇然道,“我见过你,你是忌儿府上的……”
“小人名叫吴定。”吴定说,恭敬地俯下|身来,“拜见王后。”
像是冻成冰块的龙涎
吴定将他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在夜色里他看不请鹿后的表情,无法判断她的态度到底如何,时间像是过去了一百年那么漫长,最后鹿后的亲信宫人松嬷嬷进门来,把吴定领走了,鹿后依然雪莲般坐在塌边,月光如华,她看着噩梦中的密章,忽然开口:“原来如此。”
密章紧闭双眼。
“果真是父子同心。”鹿后长叹,“来人!”
松嬷嬷安顿好吴定,再度进门,唤道:“公主。”
这个称呼在瞬间把鹿后带回了还在故国的岁月,她想起了双亲,想起了她的兄弟,她的孩子,如今所有人都在幽冥,唯独她还活着,所以他们会不会正在沉默地看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