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樨走后,漆汩荣幸地获得独泡一个池子的奢侈享受,觉得好幸福。
泡了小半个时辰觉得头晕,遂又爬起来穿宫里备好的新衣,拍了拍衣襟,出去找琥珀。
想必是宫里看不过去,于是漆汩又荣幸地获得了一只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的新猫,再次觉得好幸福好幸福,抱着琥珀险些哭出来。
公鉏白双手交叠在岸边,下巴搁在手臂上,鄙夷道:“至于吗你!”
“哪里不至于。”漆汩说,“你不知道我回来路上一想到这猫脏成这样我到底要怎么洗才好的时候,就想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太子懋回过头来。
沐浴后,其余人被带去休息用饭,靳樨要带着漆汩、公鉏白、臧初去高明殿见太子懋、太子妃,说是太子留饭。
夏山将琥珀小心地接过来,发誓道:“大人放心,我保证不让猫大人掉一根毛。”
臧初“噗嗤”一声:“那你可就错了,这小猫恨不得掉一大篓子毛,你装都装不下。”
肜宫大殿也是金碧辉煌的闪瞎人眼,在黑夜里也湛湛发光。
漆汩跟在靳樨身后,小心地爬上高高的长阶,见着数不清的朱雀纹样盘踞在肜宫每一个角落,振翅欲飞,浑身上下仿佛都冒着火苗——能烧毁一切、又令一切从废墟里复生、从头开始的火苗。
靳樨说:“太子妃叫作翁寿,非是世家女,来历不详。肜王后名叫鹿缨,出身姜王室,今夜应当不会来。”
三人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这时他们已经走到高明殿的门前。
漆汩见王座空置,宫人站了一长排,王座下首有一名年纪轻轻的华服少年,背对他们,正在与身侧的女子说话。
想必这位就是太子密懋。
“太子殿下。”靳樨出声道。
太子懋回过头来,朝靳樨露出笑靥。
那是一张无比凌厉的皮相,柔和的线条几乎难以看见,像是永远不会低头、极度自我的那种人,表情笑着,那笑意却没进到眼底。
“哥。”太子亲昵地说,像是见到亲兄弟那般,“终于来了,摆饭吧。”
宫人纷纷应“是”,漆汩跟着行礼,见那名女子亦是年轻漂亮,髻如青云,腰间环佩叮当,应是太子妃翁寿。
“见过寿殿下。”靳樨又对翁寿道。
翁寿点点头,并不说话。
太子懋拣了正座侧边阶上的座位,对满桌子琳琅满目的菜式兴致缺缺,没怎么动筷。
翁寿与太子懋同坐,只沉静地坐着。
“哥,你放心,我已经叫子人大哥去查你们家遇刺的事情。”太子懋劝慰道,“必定能将罪魁祸首抓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胆敢对哥你动手。”
靳樨示意他们三个尽管吃,不必拘束。
太子懋问:“叔父可安好?阿栊好吗?”
“都挺好。玉的事情是我家监管不严,才让葵人钻了空子。”靳樨抬眸,“希望不会乱了殿下的计划。”
“我能有什么计划。”太子懋笑道,“只是也不错,若不是这玉,你恐怕都不会回绎丹。哥,你未免走太久了,也不回来看看,早些年我与阿寿成婚你也没来,这次不如就安心地住下,住得久长一些,我已将你家的旧宅整修好了,必定与之前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