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乌鸦们消失之后,这场激烈战斗的胜利者该是叙牧的,可当看到这些原本沉寂的水晶天使们突然醒来时,叙牧心中也立刻明白。
这个一开始就在副本深处、被锁于水晶之中的神殿殿主——玺厌图,大概是终于被主神那个老狐狸刺激醒了,要亲自参与到这最后的生死决战中来。
“真麻烦……看来还是得先把你给解决掉才行了啊,玺厌图。”叙牧低声自语道,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
只听得一声巨响传来,那颗位于中央位置的巨大水晶轰然破碎。
在纷飞的碎片与混沌黑暗之中,一道身影缓缓从水晶内部走了出来。
四周的水晶天使们见状,连忙恭敬地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那道身影的目光犹如两道冷冽的剑光,直直地投射在了叙牧的身上。短暂的对视之后,只见他微微挑起眉毛,似乎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但很快又将视线从叙牧身上移开。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叙牧分明感受到了对方眼中一闪即逝的深深蔑视之意。
“……傲慢神殿殿主,真适合你。”
玺厌图压根儿没有理会对方,只是不慌不忙地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掌。
叙牧见状,心头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他本能地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忙想要做出抵御动作。
然而,就在他刚刚有所反应的时候,一股极其强大且蛮横的吸力骤然从他头顶爆发开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的灵魂硬生生地从挈冶的身躯之中给抽离了出去。
“黑夜已然落下帷幕,白昼自然也应该悄然退场了。叙牧,有些事情,给你时间,你既然都做不到,那么这辈子,恐怕都是无法做到的。”
玺厌图轻描淡写地吐出这番犹如利刃般伤人的话语。
叙牧的灵魂听到这话后,顿时气得目眦欲裂,但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他却又显得那般无能为力。
“玺厌图!你针对我能有什么用?你的祁离深如今身在何处?难道你还能够找得到他不成?哈哈哈……我就静静地在这里等待着,陪你们一起看着亿万年前,曾经发生过的那一幕再度上演!”在灵魂即将彻底破碎的最后一刹那,叙牧竭尽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如同疯魔一般,朝着玺厌图声嘶力竭地怒吼道。
只见玺厌图的掌心微微收紧,那原本快要被叙牧成功挪用的灵魂碎片,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爆响,轰然炸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这些碎片宛如点点星光,在空中闪烁片刻之后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面对叙牧这近乎疯狂的咆哮与挑衅,玺厌图始终无动于衷。他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那具已经失去灵魂支撑的挈冶躯体,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俞浮站在远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玺厌图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不知为何,此刻玺厌图的面容,在他眼中竟变得有些陌生起来,仿佛与曾经记忆中的模样有所不同。
可具体究竟是哪里发生了变化,他却怎么也无法确切地指出。是头发变长了一些吗?亦或是那双眼睛,如今看上去愈发空洞、恐怖,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
俞浮得不到答案。不过有一点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如今的玺厌图,与他们之间,仿佛隔着漫长到足以跨越亿万年岁月的鸿沟。
那不是平凡人轻而易举能跨越过去的。
黑夜与白昼的激烈交锋终于落下帷幕,四周一片寂静。此时此地,只剩下那些参与副本游戏的玩家们还留在这里,其中自然也包括玺厌图。
但尽管他同样身为玩家,但在俞浮眼中,却是个令他畏惧的存在。
毕竟玺厌图的玩家身份,和他们到底是不同的。
会想和一个,马甲是长生天法则化身,和最后的傲慢神殿殿主为敌呢。
这个世界,不是真的所有人都能靠自己的力量,去改变命运的。
环顾四周,俞浮发现现场除了自己之外,还有挈冶,也是玺厌图规则内所允许击杀的目标人物。
一想到此处,俞浮便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身冷汗。
毫不夸张地讲,以战斗力而论,傲慢队里随便拉出一个人来,都绝非他所能招惹得起的角色。
可能他就只能欺负一下,现在在沉睡中的简月。
但很快,俞浮又注意到,玺厌图的全部注意力并未放在自己身上,而是一直牢牢地盯着刚刚苏醒过来的挈冶。
伴随着叙牧残留下来的那一丝微弱灵魂意识渐渐消散,没过多久,挈冶便缓缓睁开双眼,从昏迷状态中悠悠转醒过来。
醒来的挈冶没有别的反应,只是在面对玺厌图时,陷入了沉默。
毕竟是他想杀玺厌图,才导致的那个家伙趁虚而入,可他非但没有杀死玺厌图,还把自己玩儿没了。
真是又菜又爱玩。
“你……动手吧。”挈冶宛如一具行尸走肉般颓废地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所有的希望之光都已从他的眼眸中熄灭,就连那曾经熊熊燃烧着的反叛之火,此时也荡然无存。
其实当叙牧强行占据他身体的那一刻起,他便如同一个旁观者,眼睁睁地看着外界所发生的一切。
叙牧如何一步步走向毁灭的全过程,就像是一场噩梦般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哪怕只是一瞬间,都是那么清晰可见、历历在目。
既然结局已然注定,无论自己怎样拼命挣扎,都无法改变这残酷的现实,那又何必再白费力气去做那些徒劳无功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