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众人已经到了满是诱惑与罪恶的暴食神殿副本之内。
也是在这里,玺厌图生平第一次举起了手中染血的利刃,终结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所斩杀的对象,乃是一名叫做厄流金的玩家。
当冰冷的刀锋无情地刺入厄流金的要害之后,玺厌图面无表情地再次把刀拔出。
为什么要杀厄流金,他有点忘了,但不重要。
反正,厄流金是敌人,杀了就杀了吧,获得积分也是件很不错的事。
祁离深则是担心地上前来,替玺厌图擦去手上的鲜血。
而即便遭受如此致命重创,厄流金竟仍如癫狂般不肯罢休,他拼尽全力、不顾一切地向着暴食神殿的王座艰难爬行而去。
终于,他爬到了想要的王座之上。
随着生命之火渐渐熄灭,厄流金已濒临消散的边缘,但他依旧死死盯着玺厌图,并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呼喊:“哈哈哈哈哈……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与主神是有月约定的,我不会死的!我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注定不同!你以为你已经取得胜利了吗?玺厌图啊玺厌图,大错特错!真正的赢家只有我!唯有我才是最终的胜者!”
站在一旁的祁离深见状,迅速伸出手紧紧捂住玺厌图的双眼,试图阻挡住厄流金那张因癫狂而扭曲变形的面容以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祁离深轻声安慰道:“不要看,这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临死前的痴心妄想罢了。”
玺厌图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祁离深的好意。
然而,在内心深处,他却隐隐觉得厄流金所言并非毫无道理。
透过祁离深手指间的缝隙,玺厌图还是瞥见了正在逐渐消散的厄流金的尸体,以及那滩触目惊心、孤零零遗留在王座之上的殷红血迹。
他们又一次赢下了副本胜利。
此刻,偌大的暴怒神殿终赛场地上,仅剩下三位玩家依然存活着。
这三人分别名为玺厌图、祁离深以及镜溟。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原本和他们一同参与游戏的赫坛,已经死亡了。
至于究竟是谁下此毒手将其杀害,在场的众三人皆是毫不在意,毕竟留到最后有什么用,最终胜利者只有一个,同队的人留着,就是更大的威胁。
而随着游戏进程推进至最终的暴怒副本,那条“不得伤害队友”的铁律并未因为存活者数量的稀少而发生任何变化。
如此一来,想要成为唯一的幸存者并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便不得不绞尽脑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设法挑起另外两人之间的争斗,然后自己便可安安稳稳地坐享渔人之利。
只是,镜溟可不是个愚笨之人。
以祁离深和玺厌图的关系,加之现在她看到祁离深那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毅然决然地挡在玺厌图身前的身影时,心中便已明了。
这二人双排的,那么他们当然也绝对不可能会相互攻击。
祁离深的意图当然也再明显不过,就是要与镜溟展开一场生死对决,好让他这一路上生死相护的玺厌图,能够安然无恙地挺过最后一关,顺利躺赢到终点,拿到游戏胜利的名额。
想到此处,镜溟不禁感到一阵无语。
难道说自己之所以会陷入这般困境,全都是因为没有伴侣相伴左右吗?
望着眼前祁离深对玺厌图那无微不至的呵护,镜溟心中非但没有丝毫感动,反而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笑意。
想用她的性命去成就这对双排狗的美满结局?门儿都没有!既然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大家就这样僵持下去,谁也别想轻易得逞!要么同归于尽,要么就这么一直耗着,看看最终鹿死谁手!
反正对于镜溟来说,以这样一种灵魂存活的独特姿态获得永生这件事,她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要知道,在那个所谓的现实世界里,她虽然说得好听点,是被人们称之为雇佣兵,但如果换种不太客气的说法,其实不过就是一名杀手罢了。
更糟糕的是,警方那里其实还存有关于她的通缉令呢。
相较于回到那个充满危机与追捕的现实世界,去重新开始生活,镜溟宁愿选择放手一搏,将自己的未来,永远地定格在这神秘的长生天之中。
毕竟,在那个人世间,根本就不存在一个能让她牵肠挂肚、心心念念盼着归去的人。
不过有点让镜溟诧异的是,玺厌图的想法竟与她不谋而合。
除开玺厌图在现实世界,同样找不出一个值得自己挂念在乎的人之外,更为重要的原因在于,在这只有杀戮与欲望的长生天内,他遇到了祁离深。
并从对方身上体会到了,那种毫无保留去爱一个人的奇特感受。
如果说他以前也会,只是忘记了,那祁离深来到他身边,就是给他巩固这点的。
因此,当祁离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想要向镜溟出手时,玺厌图毫不犹豫地伸出手阻拦住了他。
面对玺厌图突如其来的举动,祁离深满心疑惑地回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只见玺厌图一脸平静地缓缓说道:“就让一切保持现状吧。或许只要这场争斗没有最终的胜者出现,这个副本便永远都不会迎来终结的那一刻。而且别忘了,我们早就已经在现实世界里失去了生命,如今能够在这长生天里获得全新的永生机会,难道不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吗?”
而祁离深看着玺厌图的眼神,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想起来了吗?”
玺厌图转头微笑看着祁离深:“想不想得起其实都不重要,像你我当初所说的宣言,即便遗忘又何妨呢?只要有缘相遇,我们依然能够重新拥有彼此,如此便已足够。”玺厌图缓缓说道,目光里是祁离深最熟悉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