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面?上的发光色带在黑暗中交织成五颜六色的光辉,镜面?天花板,很花里胡哨的装修风格。装修得乱七八糟,但隔音效果却很好,走?廊寂静无声,脚步落在吸引地毯上也不会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开门的瞬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就在耳边响起,声浪如同歹毒的武器,吵得谢行绎胸腔都同频震了一下。
扑鼻的酒味钻入鼻腔,桌上乱七八糟摆了一堆,谢行绎拧眉瞥了一眼,见摆放的都是?些度数不太高的果酒,便猜测两?人应该是?喝了不少才会酩酊大醉。
周颂宜歪在沙发,手上握着手机,话筒倒在地上,包包不知怎么掉到了地上,祝月好躺在另一边,情况好不到哪里去。
他先拿过手机放进了皮包,随即拎着包放到沙发角落。
头顶就是?中央空调,凉风呼呼地刮着,周颂宜穿着一条挂脖连衣裙,伸手摸摸她的胳膊,像是?在触碰一块冰凉的玉石。
谢行绎恨不得将领带摘下来,用西服和领带把面?前的人包裹起来,再捆着打包带走?,他沉着脸脱掉外套往周颂宜身上披,把人裹得严严实实。
可无论动静怎样大,周颂宜始终是?一副温顺不反驳的模样,听?话地抬手,乖乖将手塞进西服里。
越是?这样,越是?让谢行绎感觉后怕,醉得毫无防备地躺在这里,如果是?被别有念头的人碰见,不知道会有多危险。
下午微信也不回一条,更别提电话了,要不是?半小时前接到那通电话,他都要要怀疑周颂宜是?不是?出事了。真想买一个儿童手表套在她手腕,就算不能及时接电话,也可以?随时查看?实时定位。
周颂宜丝毫没有感受到谢行绎的怒气,她主动探出两?只胳膊环住他的左臂,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你来啦,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现在。”
那句“回家”让谢行绎满腔的怒意无处发泄,他双手穿过周颂宜腿弯,打算将她抱走?。
吱的一声,包厢门再次被推开,谢行绎以?为是?经理,谁料一抬眸,就瞧见了熟悉的身影。
这一次,没有刚才的视若无睹,叶柏衍的眼神里也带上了几分?敌意。
两?人都懒得同对方说话,叶柏衍视线落在周颂宜身上,没有分?给谢行绎一点,只是?三两?步走?到周颂宜身边,不悦地看?着他:“颂宜打电话给我,说让我来接她。”
这话有歧义,但应该也是?事实,只不过搞错了对象,谢行绎刚降下去的火气因?为这一句话又冒了出来。
“是?么?”他冷笑着看?向叶柏衍,一只手还?紧紧揽着周颂宜,只恨刚才没有早一点抱着她离开,“那很抱歉让您白跑一趟。”
气氛一下剑拔弩张起来,周颂宜甩开外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都别争了。”
叶柏衍刚要说些什么,手上就被人塞了一支话筒,他低头,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周颂宜招呼他:“你坐下,唱会再走?。”
他接过话筒,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点了点头。
周颂宜又拍拍沙发对另一人说:“谢行绎你也坐下。”
谢行绎冷着脸拒绝,有些不爽,他又不是?有病,非要坐在这里和情敌唱同一首歌。
她扯住谢行绎的衣袖轻轻晃了晃,还?伸手比划大小:“能陪我玩一会吗,一会会就好。”
谢行绎无奈地掐了掐周颂宜的脸颊,妥协道:“最多十分?钟。”
尽管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伴奏响起,屏幕上逐渐浮现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后,他依旧不可思议地看?了周颂宜几眼。
屏幕上的彩点逐渐变少。
祝月好已经在催促,周颂宜见两人都没反应,便自己打头,她双手捧着话筒,脑袋跟着节奏摇晃唱:“我喜欢一回家,就有暖洋洋的灯光在等待,我喜欢一起床,就看?见大家微笑的脸庞。”
悠扬的伴奏配上周颂宜清透的嗓音,谢行绎陷入了自我怀疑——今晚喝醉的人究竟是?谁。
这个词的真正含义他不是不知道,但抛开别的不谈,仅仅想到是?谁在唱歌,他就觉得无比诡异。
一声重重的叹息传来,谢行绎余光瞥见叶柏衍正在抚额缓神。
三人就这样接着话筒,唱完了一整首歌,期间有他和叶柏衍不会的调子,周颂宜还?要恨铁不成钢地念叨几句,说他们真笨。
祝月好举起手机指挥那两?位面?无表情的男人摆造型,歌曲正好要结束,她更是?直接夺过谢行绎手上的麦克风,单脚踩着茶几,模仿学院领导发言,对着话筒“喂喂喂”几声。
荡气回肠的豪迈嗓音在包间回荡,沙发上的三人不由?自主地朝她投去目光。
“既然大家今晚都在,那我就趁此机会说几句。谢行绎,你管得有点多,能不能有点气量,爱一个人就要包容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前任。叶柏衍,你不要以?为你好到哪里去,又当又立的大渣男,消失这么久又冒出来做什么,合格的前任就是?要像死?了一样,你在这里和大房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一番话把在场唯二的两?位都得罪了。
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脸有多黑,喜气洋洋的背景音乐下,祝月好又清了清嗓子吼道:“你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知道吗!”
谢行绎忍无可忍,上前两?步摁下总开关,房间瞬间恢复寂静,但仅仅持续两?秒,音乐声又再次响起。
皱眉低头一看?,周颂宜正蹲在另一边的开关旁,歪头研究着什么,祝月好闹事的功夫,她又拿起了手机重新开始放这支歌,此时正拿着麦开始真情实感地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