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霄寒沉思片刻,也点头同意,他身经百战,十分清楚,遇到比自己厉害许多的敌人,只有隐忍待变,只有耐心等待,才能在对方最虚弱最松懈的时候,发出致命一击;而他和薛岳正好是最能隐忍,最有耐心的人……
水路转陆路,官道转小道,小道转山路,山路崎岖;长安路游游,才子千万愁!
赶车的小厮口若悬河的说着长安城中的繁华盛景、富贵风流,上到达官贵人的恩怨情仇,下到哪一家酒坊的酒最香,哪一家青楼的姑娘最靓,哪一家客栈的老板最黑,事事皆通,无一不知,无一不晓;长安城中,天子脚下,一般百姓的见识确实都高于别处,只是这小厮卖弄太多、招摇太过,白诺城只听着,极少答话。
又过两日,马车已到安定门外十里,东风亭旁,白诺城坐在马车里又守候了片刻,果然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向这里跑来,待他跑近,才看清容貌,正是白诺城从海运边带回来的往生谷第四代弟子弓布,也兼职干过车夫,只是如今穿的华贵多了!
所为同行如仇敌,车夫对车夫,话唠对话唠,立马一顿胡吹乱砍,驾车酬劳硬是被弓布砍去大半,那小厮才急忙拿了银子,拂袖而去。弓布亲自驾车,白诺城觉得自在了许多,问道:“城门守卫可打点好了?”
弓布拍着胸脯,答道:“放心吧,公子,早已打点好了,我都跟他们混熟了,酒都喝过多少次了!”心里窃喜的想着:“青楼也逛过多少次了。”
白诺城满意的点点头,又问:“屠狂南现在何处?”
弓布撇了撇嘴,又答道:“富春坊,借柳巷,留园;那小子一天足不出户,只知道练功练功,若不是我出去跑动,怕是别人早就怀疑我们了!”
白诺城笑了笑,说道:“好,你居功至伟,见了他,我叫屠狂南少打你两顿!”
“这……”弓布一时语竭,片刻才低估道:“公子一来就揭我的短!”
说话间,马车已到了安定门,弓布跳下马车与那几个守门小兵嘀咕了几句,又邪笑了几声便快速跑回来,赶着马车径直入城,无人查验,无人盘问,白诺城笑了笑,能有此效果的,一个是八十里桃源的桃花,一个是弓布的嘴。
所为未见其人,先听其声,刚入城中,耳边顿时热闹了起来,沿街小贩的叫卖声,街上行人的呼喊声,马蹄声,酒楼小厮热情拉客的声音……一并汇聚过来,白诺城掀开帘子一角看了看,果然是繁华富贵之地,道路比其他城郭都要宽阔许多,三两马车并行也可畅通无阻,街边摊贩多如牛毛,街上人流如织。
白诺城闭上帘子,吩咐道:“不必在此逗留,直接去留园!”
“是,公子!”弓布点点头,轻甩马鞭,吆喝一声:“哟,让开咯,让开咯……”
马车足足转过十来个街巷,才慢慢停在一座闹中取静的府院门前,此时门口已经站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视刀如命的屠狂南,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衣着朴素的仆人,正你看我我看你,似乎对从来没见过的留园主人颇为好奇,白诺城走下马车,屠狂南连忙迎了上去,“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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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诺城点点头,抬头看了看,院子门头上挂着一块破有些岁月的匾额,留园!
白诺城见那几个仆人丫头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笑道:“怎么?你们以为我是个怪模怪样都糟老头子?”
那些仆人丫头一阵低头轻笑,只有一个胆大的丫头跳出来笑道:“是呢,小弓爷给的银子那么多,我们都以为老爷是个脾气怪怪的老头子呢!”
弓布听了,一下跳出来,敲了一下她的头,“叫你多嘴,去叫人烧饭去!”
那丫头嘟着嘴走远,白诺城笑了笑踏步走了进去,院门轻轻关上,大堂中,白诺城刚刚喝了一口茶,说道:“屠狂南,最近这一年多,辛苦你了!”
屠狂南摇头笑道:“庄主……啊,公子客气,屠狂南承蒙公子器重才有了今日的修为,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白诺城满意的点点头,问道:“稍后我会考教你刀法,我之前让你查的事,查的如何了?”
屠狂南闻言,先是一喜,接着又从怀中套出一本薄薄的册子,说道:“公子让我查的,全部都已查清,都在这册子里。”
白诺城翻开来,细致看了一遍,足足有一炷香时间,才合上书册,赞道:“不错,很详细,最近可有变动?她平时几月能出来一次?”
屠狂南答道:“最近尚未发现变动,她约莫两三月才能出宫一次,每次出宫也只能去散花楼听听家乡的曲子,见见故乡人!”
白诺城听罢,随即踏步行出,站在门口看了看约莫两三里之外有一座八层高楼,高楼之高,如鹤立鸡群,极为惹眼,问道:“那座便是富春坊里的散花楼?”
屠狂南点头答道:“正是,散花楼是目前长安贵胄最喜欢的消遣听曲之地,算是长安一景!”
这时,一旁仿佛等待已久的弓布急不可耐的跳出来接着说道:“正是的,而且不仅如此,那散花楼还大胆的很,门前原来写着一对有忤逆大罪的对联,至今也无人敢提!”
白诺城不禁好奇的问道:“哦?还有这种事,是什么对联?”
弓布想了想,一边走一边说:“借柳巷,散花楼,散花楼上人借柳?,深巷寄离愁!”
白诺城念了一遍,再问:“怎么只有上联,下联是什么?”
弓布挠挠头,说道:“那下半句因为有忤逆之嫌,被刀子刮去了,小的也没见过!”
这时屠狂南却走出来,说道:“下联是:神宫花,金池阁,金池阁中帝羞花?,神宫飞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