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仗打得格外久。
从岁末一直到孟春,除了愫愫偶尔从前线传回的信,宫中很少能收到外界的消息,不免有些人心惶惶,连年都过得提心吊胆。好在有谢朝蕴在,一些风言风语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这个年愫愫过得同样不易。
大诏军队到了大周边境便开始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让反攻的步伐慢了很多。她急归急,但有人比她更急。暮春之时,大周三个边镇大诏已经攻破了两个,很快,第三座边镇也被攻破了。
大周急了。
一封求和信从千里迢迢的大周都城传到了她手中。
愫愫看完就撕了。
大周对大诏居高临下久了,还没学会打败仗后的谦逊,连送来的信都是一股倨傲得不可一世的口气,也不知道谁给他们的勇气。
要她有自知之明?这东西她赵愫愫还真没有。不是要战么,不是要拿大诏的人的命饲他们的牛羊么,那就来吧。
她赵愫愫可从未怕过!
门外有人叫她,打断了她的思绪。
“赵姑娘,有信来了。”
手下的将士已经习惯这样叫她,虽然大多数的将士在背后仍将她称作是将军,但和她朝夕相处的人知晓她不喜欢这个称谓,还是以姓氏相称。
“好。”愫愫接过信放到一旁,窗外的月光在桌上幽幽跳动,信封上的名字也覆上了几分温柔。
不知道阿爹在做什么?海边的月亮和陆地的月亮有什么不同吗?何时能和爹爹见面呢,应当不远了吧?不知道沈缱在做什么,上次他送来的果脯已经吃完了,不知道他信中说的桂花蜜酿得如何了?
想到这里,愫愫微微晃了神,手里的茶水差点洒出来。
“赵姑娘是在想沈大人吗?”送信的将士笑着问。
“咳咳。”愫愫被一口水呛住,差点儿喷出来,“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欸,不是么?”他脸红红的挠了挠头,“我以为在你们大诏中秋该是有情人团聚的日子,你和沈大人那么相爱,应该是会彼此思念对方的吧。”
他抱胸一叹,“我就不一样了,我家那位我日日都想。哎,算算日子,再过两个月她就要生了,要是能赶回大澜去陪她该有多好。”
“会的。”愫愫目光停留在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上,微微一笑。
她也很想很想沈缱。
“所以让这场战快打完吧。”
又过了一月。
大周人已经显出疲态,一是大澜不再给大周提供支援,二是今年天气不好,水草不盛,马匹不肥。还有大周的将帅对这场战争的判断失误,他们派出的是整个国家最精锐的骑兵,导致国家内部防守空虚,又无天堑阻隔,只能被打得节节败退。
他们更没想到的是,区区一个女子,竟然能拥有如此谋略。面对他们众多的骑兵,毫无惧色。
他们败就败在太过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