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深宫里头的太监,见过大风大浪的不少,篡位夺权,鹬蚌相……◎
这深宫里头的太监,见过大风大浪的不少,篡位夺权,鹬蚌相争,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积尸如山,却是第一次见到没有流血的宫变。
萧晋平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宫里,连贴身伺候的宫女太监都不知道去了何处。只知道隔天清晨一道禅让诏书颁下来,震得朝臣瞠目结舌,一时都城流言纷纷,直指赵愫愫。
就在众人都以为她要登上那位子的时候,那位子由一个他们从未想过的人坐上了。
午饭毕,愫愫在院中练剑,侍卫传话来,说伍冯风求见。愫愫猜都不用猜他此行何意。她想了想,回屋洗了把脸,收剑往木亭走去。
伍冯风早已等候在木亭里头了。
愫愫冷脸走过去,坐在他对面,不客气道:“你若是和我要人,就趁早回去吧。”
“可是……她毕竟是我的外甥女,我不能放下不管。”伍冯风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你这人没啥优点,只是看重亲缘。他们萧家如今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孩子了,将军行行好,让我带她回去罢。”
愫愫敛眉沉思。
一个孩子?看来这些人都以为当年那个孩子已经死了罢。倒是件好事。
“将军大人大可放心,我会将她禁足在府内,若她出来半步,是生是死皆凭将军大人处置。”
愫愫笑笑,“那为何我不现在杀了她?为自己留下后顾之忧,可不是我的做事风格。”
“可是……”
“好了,”愫愫摆了摆手,“将萧晋平带回去吧。不过此后她要是闹出些许传到我耳朵里的动静,便没有这般好运了。”
伍冯风一愣,没想到愫愫这么快就松了口,他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的。他忙不迭拱手,道:“多谢大人,我在这里替晋平谢过了。”
愫愫但笑不语。
伍冯风看看着她的笑,心底有些发毛,连夜就收拾包袱回了老家。
他身份还在,没有因为和萧晋平的关系就被剥夺了官职,养一个萧晋平绰绰有余。而萧晋平呢,不用担惊受怕,还保住了一条小命,众人都猜想肯定是皇陵里头的哪位给赵愫愫托了梦,不然萧家一门肯定全都去地底下团聚了。还留在都城里头的官员们谁不是人精,更别提那些看准风向回京请罪的官员们,多多少少都知道萧晋平派人刺杀赵愫愫的事。
有人感叹赵愫愫的仁慈,也有人羡慕萧晋平的运气,但这个中心绪也只能身在局中的自己明白。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历史都是由胜者书写的,这句话萧晋平曾经奉为圭臬,现在也是。
“唉,你虽然是我的外甥女,但是舅舅我到底是个外人,对你们萧家的事不好过问。舅舅只问你一句话,你后悔过吗?”
晋平冷嗤一声,望向窗外,“后悔?我可从未想过。”
“我知道我人微言轻,我的话在你心里算不得什么。”他自嘲一笑,“但这些话我还是要说。”
“舅舅只想告诉你,有时候站得太高,的确会将前方看得更远,但也会忽略掉很多东西,比如过去,比如眼前。”
她眼眸微眯,“你什么意思。”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这才是君主之德。你看那些千古帝王,帝王之术平衡之道用得再好又如何,他操纵权力,看上去运筹帷幄,实际上何曾不是被权力操纵,一步一步将人情磨灭了,到了最后臣子百姓有哪个愿意站在他的身边?晋平,你错就错在你对权力太过渴求,对那皇位太过执着,王土之上没有人,这还是王土吗?或许你要说,你的确考虑了百姓。但是百姓可曾收到过你的付出?换而言之,是真正为了百姓,还是为了权力,你能分得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