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她咬了咬后槽牙,此人自打见面起就没个正行,连商议要事都将位置选在青楼里。若不是他嘴里说的好听,便是有再多地契,她都不会分给他一张。
停云楼算得上是都城数一数二的风水宝地,若是在战事未兴之前,这寸土寸金之地哪能排得上他巫停云。
月玲越想越觉得自己做了笔亏本买卖。她早该看出来的,若这巫停云真有本事,何至于化缘化到她头上。
“我月家给你们楼主这块地,可不是为他养些不必存在的人。”
属下心知他多说无益,何事都不如她亲眼看见更确凿可信,但心里又想为自家楼主辩解几句,“月姑娘,我们楼主并非传言那般。”
传言为哪般?
风流浪子,薄情寡义,辜负过的女子足以绕朗州城一圈。
月玲瞥了他一眼,“行了,巫停云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带路!”
她才不管巫停云是人是鬼,若坏了她的事,她明日就将这停云楼给铲了。
“若是楼主怪罪下来……”
他攥着马鞭,惴惴不安立在马车旁。他功夫太浅,看不透楼主的想法。平日里来无影去无踪的人,今日却偏生要同他说一句,似乎是笃定会有人来。他一个打兵器的,非叫他今日看门,总觉是楼主设了个套给他钻。
月玲等得有些不耐烦,直截了当道:“若他怪罪,你来月家就是。”
月家有的是钱,养个把闲人绰绰有余。
“好勒。”他利落上马,驾着马车就往寻柳巷而去。
寻柳巷一个烟花之地,同寻常的秦楼楚馆大同小异,往往到夜里才会显出行人如织,花天锦地的繁华面貌。
虽然快过哺时,寻柳巷两侧商铺大门却都紧闭着。行人寥寥,更不见马车经过。马车惹眼,容易引人猜疑,月玲在巷头便下了马车。
“你们家楼主的癖好可真够奇特的。”这巷子两侧酒楼不少,像她眼前破成这样的还真是独一无二。
在这地方办事……她虽有几分不解,但表示尊重。
“行了,你上去将巫停云唤下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她指了指不远处那座恢弘的楼阁,“去连城阁寻我便是。”
连城阁是月家产业,过去也是都城叫得上名号的青楼,不过她看不上这等行当,就叫人当酒楼经营了。
“月姑娘,您,您还是同我一道上去吧。”
月玲双手抱胸,感到匪夷所思:“你此话何意,难不成你们楼主办事还要生人看着的?”
“月姑娘放心,这里不是青楼,您去了就明白了。”虽说他也不明白为何楼主要时常来此地,但既然是楼主的安排,想来有他的道理。
月玲面无表情道:“若是骗我……”
他连忙作揖,不迭道:“岂敢岂敢。”
月玲进了这破楼,外头如此破败,他便以为这里头也好不到哪儿去,谁知居然别有洞天。屋内陈设雅致,窗明几净,熏香袅袅,不像是青楼,倒像是哪位文士的书房。
台上站着个说书先生,醒木拍桌之迹,赢得台下坐客阵阵喝彩。二楼有三两墨客闲坐,对着屏风上那一只青鸟吟诗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