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当了一世闷葫芦还不够,这辈子还要继续瞒她。愫愫叹了声,想了想,自己的确从未给过沈缱什么承诺。
若是有些患得患失,倒也合情合理。
她低下头,从他手臂顺着衣袍的纹路而下,轻轻握住他的手,摊开。
沈缱眼睫微颤,任她予取予求。
“上辈子的赵愫愫已经死了,这辈子的赵愫愫不喜欢霍琰。”
她指尖温热,一笔一划,如青丝划过他冰冷的掌心。
是沈字。
愫愫抬起眼,眼底灿若星辰。
“我喜欢的人,他叫这个名字。”
沈缱僵在原地。
向来灵活聪慧的脑袋,如今却连转一下都不能了。有什么在心里恍然炸开,沈缱下意识握住她的手。
“明白了?”愫愫偏头看他。
“嗯。”
声音轻若蚊蚋。
即便他很快侧过头,愫愫还是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绯红。
愫愫见好就收,免得让他几日都不敢见他,转而说起正经事来。
“晋平的事,你不用管了,她究竟想做什么,我自会弄清楚。”
她信任晋平,可她也相信沈缱。
闻言,沈缱点点头,过了会儿,他又小声问:“那今夜还走么……”
“罢了,不去了。”愫愫摇摇头,都到了这时候,月玲早该睡了。她这时候去,平白扰人清梦。
“行了,你早些睡,阿嚏!”愫愫揉揉鼻子,深一脚浅一脚踏出了门。
沈缱注视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眼睛。
她已经多年未生过病了,如今病来如山倒,别说去找月玲,便是连起床的气力都没有了。
昨夜风雨交加,今日却是难得的好天色。天朗气清,云舒雾散。
愫愫喝了姜汤,昏昏沉沉了快半日,其间月玲来过一次,带了些药,让侍女煎了灌下去,苦得她舌头都麻了。
也难怪当初沈缱对喝药一事如此深恶痛绝,要让她天天喝这苦药,怕是病还没好又要被逼出病来。
窗外日光照了进来,斜斜打在帘帐上,在她掌心留下一片细密的温暖,她顺着日光望去,窗户不知何时开了一条小缝,不宽,却足以看见疏黄秋色中那一抹惹眼的翠青。
沈缱将这兰花搬到这里作何?
生病了便容易多想,愫愫盯着那兰花叶片瞅了半天。按理说沈缱昨日也淋了雨,他身子骨向来不好,竟也有气力动这兰花?
她本想叫来侍女问问,但又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正想着,手中的影子微微一动,叶片随即隐去,映出来人清隽的侧颜。
“阿愫,你醒了?”
愫愫嗯了声,带着重重的鼻音。